至于骨肉亲情这种沉甸甸的温情,更是从来都和女儿没关系的,毕竟在这位仁善温和的崔大夫人眼睛里面,女儿都是为了给她的夫主或是儿子铺路用的。
至于原因,光看崔大夫人其他女儿的遭遇,就可以推测出来一二。
说句心里话,姬昭时宁可这位崔大夫人是心机深沉,怀揣着不为人知的使命孤单一人踽踽独行,就是为了达成心中至高无上的理想,便是赔付上她自己的一切,都在所不惜。
然而并不是的,崔大夫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后宅妇人,想要巩固自己的地位,求得夫主公婆的关心,为自己的好儿子铺一段美满前程。
女儿在崔大夫人的眼里,不过是微末如草芥的东西,完全不值当一提。
这恐怕就是姬昭时一直在找寻的,母亲遗弃自己的冰冷真相。
就仅仅是又蠢又坏而已。
所以又何必再问下去惹得自己心中不痛快呢?
问出口的话停顿住,姬昭时笑着端详着困惑不解的女郎的脸,拍手道:“谢小姐真当得上一句转眄流精,光润玉颜,便是洛神也当如是。”
阿笙微讶道:“公主谬赞了。”
姬昭时微微摇摇头,坦诚地告知:“我从不赞人,只说心中的实话。女郎的美貌总是好事情,便是我母亲看了也会赞同的。”
她口里的母亲,自然不会是被如夫人给抹了脖子的崔大夫人,而是前朝的长公主姬曲直。
倒也没想到,在姬昭时的眼里面,这位长公主也不是什么讳莫如深的禁忌,她还随意道:“我母亲倒不爱江山,而最是爱美人。便是活计做得不好,只要看起来赏心悦目,她也会多几分宽容。”
这样可真是和阿笙的心态不谋而合。
于是阿笙点了点头,也跟着轻声道:“若是能得机会晋谒您的母亲,当属一大幸事了。”
姬昭时来了兴致:“不觉得她惊世骇俗的,你也算是难得的一个。”
阿笙自然不会觉得对方想法有什么不对,因为她自己正是这般想的。
便是说成忘年之交也不为过。
这也真的是,一个什么都敢说,一个什么都敢听。
放下手中由别人送上的生辰贺礼,姬昭时很是好奇:“你不奇怪为什么我知道你是崔府来的?”
说是完全不曾好奇自然不可能,不过阿笙觉得没必要问。
阿笙淡淡道:“难道公主会把我从前的事情肆意传播开来吗?”
摇摇头,姬昭时低声道:“这自然是不会。”
抿了口茶,阿笙抬眸,绵软笑道:“那民女便不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