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此时此刻真的缩了回去,怕是百年之后都没脸在奈河桥上牵过釉梅的手,和她许诺来生再会!
就算所有人都告诫他应当忍耻偷生、应当忍辱负重、应当徐徐图之,将来再做图谋。
可是,他偏不!
鲍上达他不配替旁人原谅,严格来说,这范邨也没有招惹过他。
不过,他却想送这老匹夫去见釉梅,让釉梅决定该怎样对待!
他就是要杀,就是要快意恩仇,就是要在此时此刻送范邨上路。
再多哪怕一分一秒都不行!
鲍上达执剑的手也不再颤抖,旧年仅摸过书卷、写过诗词歌赋的指尖染上了剑意,他缓慢而坚定地将剑锋向范邨的心窝捅去。
范邨被这剜心之痛弄得从昏迷的梦魇中惊醒,不可置信地向他望过去,嘴唇淌出了鲜血:“你居然想要杀了我?为了这样一个草芥般的卑微女人做一名杀人犯吗?”
谩骂声中,那剑陷入皮肉之后就是凝滞而笨重,每一寸下陷,都在清晰告知他,是怎样和从前干净无垢的生活渐行渐远,他从此再不可能做回名门的公子哥,而是一个背上耻辱名声的杀人犯。
可那又怎么了?
他将插穿男人的剑拔了出来,手腕一抖复又再次穿心而过,鲍上达的声音纯粹一如稚童:“是啊,我就是要杀了你,就是为了替釉梅她杀了你。”
“你记住了吗?你的这条命,是我替釉梅索走的。”
鲍上达嘴角染上个去年今日之时、少女总笑嗔他痞子一样的弧度:“你在的吧,釉梅。”
他知道她在的。
他总是能找到她的。
那剑身溅上了猩红色浓稠的血液,烛焰葳蕤生光,风声送来凌凌水汽,好像是谁在这世间看不到的彼端遥相应和。
而这少年执剑之上清远锋芒映衬出屋外的婉转回廊。
若是迈步小心回转过去,是否还能嗅得到半落未谢的梅花香意呢?
作者有话要说: 双杀。
先说一下,妇孺老幼就是把除去壮年男子的男女老少都涵盖了,查了点史料,不要置疑你的眼睛,真的是有人全不放过啊……
公子正在骑马赶来的路上。(真的,真的快回来了)
子曰:“君子上达,小人下达。”
——宪问篇
第43章 夏天到了呀
原来无论是谁死了, 都是一个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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