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正是挂着副将之职,顶替主将之位的萧连帅萧易远嘛。
逦迤小丘的这一侧,邵宁公主将手伸向腰间挂着的弓.弩。
铁杉木质的弓柄之处被细细地涂抹上一层莹亮的油脂,今上亲自去野林打的野兽皮搓成结实的粗线,紧紧缠绕在弓弩的上面,整把弓的长度和大小都是按照她的握力所亲手打造的。
凹槽设立在箭矢的末端,细细看有“昭”字署名。
当朝无人不知,这是邵宁公主的小字。
邵宁公主本名姬昭时,寓意着昭阳灿灿,曙色未央。姬昭时不像其他闺阁女儿,从不会刻意隐藏自己的名讳不叫人知晓,而是大方地叫全天下人得知,也令她邵宁属地的子民明明白白知道,是在被哪位公主庇护。
这洒脱行径倒是与前朝的长公主如出一辙了。
不过,眼下邵宁公主将这把刻着自己名讳的箭矢搭弓,弯弓如满月。
她就没有想着要瞒。
飞过的寒鸦千万、无处寻树栖,黑沉沉的羽毛拂过她鬓角的墨色碎发。
邵宁郡主在一片暮色之下觑着眼,准确地将箭的方向,对准了她名义上未婚夫婿胸口的正中央。
萧易远不知道和身边人说些什么,正放声大笑,似乎无量前途近在咫尺、简直是唾手可得。
耳边是刚刚在帐篷外听到的三两句话。
“割下头颅城门示众……”
“而府里的妇孺老幼皆被萧副将下令奸污后活埋……”
什么时候,她父皇做的事情还有人敢当做把柄肆意挑衅?
什么时候,她们女儿家就可以被这群人所肆意欺辱凌虐?
邵宁郡主拉满了弓,有点点金色的光芒锐利照在了尾巴上小小的昭字,似乎要脱矢而出,诏令着全天下都俯首称臣。
她手丝毫不抖不颤,练习十几载的瞄头准确无误,从来没出过任何偏差,没有丝毫错漏地指向了志得意满的将领心窝处。
请你去死吧。
有箭翎御风而行,白色尾端羽毛微颤,泠然舞跃于长空。
千里之外另一端的少爷手却颤抖着,一双没见过晦色的双眼不敢细看,才被自己束缚于座上刺伤的范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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