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带嫌弃:“不然怎么能尚本公主?”
邵宁公主饶有趣味地问:“你确定,你们家公子不是故意病倒的?”
阿余哭声一顿,一下子噎住。
除去阿余,噎住的还有敲着手中药碗的留春,她眼睛饱含复杂之色:“所以,小郎君您早就在这屏风后面呆着了?”
这不声不响的,倒是全都看进去了。
范小郎君送一颗葡萄到嘴里,笑容暧昧不清:“是啊,我什么都看到了,包括你和许公子苟且的事情。”
留春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她之前和这范小郎君也没什么交集,也只是按照岁数猜测,大概还是个不大的孩子,本来还担心今天这斜僻房屋内的事情会染脏小郎君的眼。
没有想到……
范小朗将果皮吐到地上,盯着她手里圈着的药碗,感兴趣道:“这是给我父亲的?”
这是月茄颠,也是送给你父亲的毒药。
留春唬一跳,赶忙把药碗护着撤回来一点,因着动作急躁,浓稠的药汁都撒在桌面上,留下了乌黑色斑点。
范小朗更感兴趣,凑近了一些:“壮阳的?难不成我父亲竟还满足不了你?”
这下留春是真的吓住了,崔府就算是没落,到底是门府干净,不想同为世家大族的范府居然已经是脏污如此。
这是这个年龄的郎君应该了解的污秽东西吗?
“你和许志博拥抱的时候,可没有想到对我父亲忠心吧。这副惊慌的样子摆给谁看呢?”范小朗又咬粒葡萄,饱满的汁水几乎要喷溅到留春愕然的面颊上,“你们这种贪心的婢子我看得多了。”
他嘴唇翻合,露出了泛着白印苔迹的舌头:“不想我告诉父亲的话,就把这碗药液给我。”
借着重新点亮的烛火一探,留春才惊觉,这范小朗眼下青黑,眼睛污浊不堪,本该是雪白干净的孩子眼瞳已经长出了细细的血丝。
是经过人事而走路虚浮的。
是缩小版的另一个范邨。
留春于是便松懈下手中的力道,喃喃道:“你还这么小。”
“不小了,六个女人爷爷都能行。”却不想,范小郎君直接曲解成另一种意思,不屑道:“要不是你实在瘦得吓人,令人下不去嘴,今天就让你见见爷的厉害。”
他劈手夺过那药碗,却还要先警告地瞥她:“你若是告诉我父亲……”
缩回了枯瘦的手臂,留春胆小而又瑟缩地笑起来:“不会的,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听到这畏缩女人的话,范小郎才得意起来,道了句“知趣”,仰头喉头耸动,尽数灌了下去,竟是一滴药汁都不曾剩下。
瓷碗撂在桌子上的声音,脆而响,敲得留春心如明镜。
她极是顺从听话地柔声问:“我还有很多剂,小郎君你还想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