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明明是阿笙她喜欢放纸鸢才叫她做的呀,她也受伤了。为何崔姑母就只能看得见阿笙,看不见她呢?
年纪尚幼的双桃攥紧了拳头:就如同娘一般,永远只能看到弟弟,而自己就是个碍眼的摆设。
这样碍眼的场景,就一直记录在双桃的记忆里,延续到了她们长大的时候。
食圆影的酒楼里人迹罕至,唯有金青鸟啁啾声环绕,阿笙终于明白了当年莫名的冷落起始于哪。
或许是寒食节的食物都过于冰冷,阿笙的手也沁凉下来:“可我当初,不是将崔姑母给的药尽数送给你了吗?还把我那几个月的合意饼都留给了你。”
合意饼是阿笙当时最爱吃的一款点心,可惜不常有,一个月也只得那么两三块,她忍着口水,尽数留给了双桃。
阿笙忽然莞尔一笑:“是我忘却了,你从来不爱吃甜食的。”
不是她钟爱的东西,天下所有人都会喜爱的。
不过,“你为什么都不说呢?”
不但不说,还总要温婉笑着,表示不要紧、没事、很好吃,最后其实都很是鄙夷地给扔了吧。
那又何必呢?
双桃纵使现在万般窘迫狼狈,可莫名总是想要如同小时候一般,在阿笙面前撑撑没什么必要的面子,讥诮道:“你后来不是也找崔小公子做纸鸢,玩得很开心吗?”
小阿笙因着双桃构陷她偷药材后,即使已经和双桃走的是桥归桥、路归路,可心里终究是不舒服。
说到底,小阿笙根本就不知道,那时候双桃便已经嫉恨于自己了。
因此,小阿笙还和在她看来颖秀绝伦的小公子面前倾诉:“公子,这究竟是为何啊?”
公子璜丢开手里头的笔,瞥她一眼:“你想放风筝?”
阿笙确实挺想的。
可这不是风筝不风筝的事啊。
还没等阿笙的小脑袋瓜子转明白,崔珩晏已经行到架几旁,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已经挑出来那记载着如何做风筝的《考工制记》。
他漫不经心拍拍手上的灰尘,“这有何难?”
竟是如此雷厉风行,已经转头吩咐小厮去找工具木杆了。
小阿笙惊呆了:“可是我说过,再不做纸鸢的。”
崔珩晏将各类卷宗从书案上清下来,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竹丝和小刀,头也不抬:“你还是好好待着,好好多写几个大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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