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沈绛坐下后,郢王妃抬眸,仔仔细细打量着她。
先前人多,她不便多看,如今一瞧,确实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国色生香。
“三姑娘今年也有十七了吧?”
沈绛虽心底有些紧张,却还是如实道:“回王妃,臣女今年十七。”
“我听闻程婴住在故衣胡同的时候,时常受三姑娘照拂,”郢王妃眼底透着笑意。
沈绛眨了眨眼睛,这才小心说道:“我先前并不知殿下的身份,多有得罪。”
郢王妃竟笑出了声音,揶揄道:“哦,是得罪吗?”
“我以为是三姑娘对他颇为照拂,这才惹得他念念不忘。”
沈绛傻眼,王妃是在责问她吗?
可是她的语气太过温和,叫沈绛又有些摸不着头脑。
直到郢王妃继续说:“程婴的事情,想必三姑娘也颇为了解吧。”
沈绛想了下,小心回道:“不知娘娘指的是何事?”
“程婴自幼便深受奇毒,因得道远禅师的庇护,这才活了下来。我虽不愿想,可是他身体一直不算好,所以我与王爷从来都盼着他能平安度日。”
“自然我们也盼着他能早日成家,只是程婴向来有自己的主意,他加冠礼上竟瞒着众人,前往护国寺,执意要剃度出家。当时王爷带着侍卫,险些要砸了护国寺的山门。”
“先前我以为我要失去这个儿子,没想到如今他竟能回心转意,还愿意成亲。”
郢王妃声音里透着无限感慨,似在欣喜谢珣的转变,又似在叹世事无常。
直到她望向沈绛,柔声道:“我与王爷从未盼着程婴能娶高门大户的嫡女,他身份本就尊贵,倒也不必非要在意女方家世。”
“但他是亲王之子,最不该娶的姑娘,便是手握兵权世家的姑娘。”
沈绛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下去,心底咚咚咚,犹如擂鼓。
虽说她也想过这样的情况,可是真的听到,整个人还是犹如置身冰窖。
郢王妃似乎瞧出她脸色不对劲,突然道:“瞧我,说了这么多,竟把你吓得不轻。要是叫程婴知道,只怕又要恼我。”
沈绛整个人一松,似乎缓了回来。
她听着王妃的这句话,好像又不是要反对他们?
“本来我也想劝程婴放弃,只是他说,此生非你不娶。我自己的儿子我最是了解,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性子。”
“他如今已经二十有二,你是头一个让他能瞧见的姑娘,也是头一个让他说出这样话的姑娘。更是头一个,他一提到便会欢喜的姑娘。”
沈绛的心脏再次剧烈跃动起来,这次并非失落,而是欣喜。
王妃口中说的每一句话,都仿佛替她证实了三公子的真心。
她是头一个,让他欢喜的人。
就在沈绛脸颊微微泛红,面露娇羞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母妃。”一个清朗熟悉的声音,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