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原本双唇紧抿的谢珣,突然剧烈一颤,紧接着哇的一声,呕出一口鲜血。
沈绛神色大变。
可她没想到,这仅仅是个开始,谢珣一口接着一口,接连吐了好几口血。
沈绛抱着他的身体,望向对面的释然,哀喊道:“大师,求求您快想想办法,救他吧。”
释然立即伸手探他的鼻息,却发现谢珣还有微弱鼻息。
按理说他每次强行运功动武之后,都会陷入一种假死的状况,虽说这种状态危险异常,可对谢珣何尝不是一种自愈。
通过这种近乎死亡的状态,让他的经脉、血液,都重新回到平缓。
直到体内蛊毒与功法,再次回到彼此平衡,相互压制的状况。
可现在,他的这种世间罕见的自愈,却并未奏效。
“清明,你家公子这段时日,可还曾动武?”释然急急移到车门口,掀开帘子,问正在赶车的清明。
清明急道:“之前在欧阳泉别庄,公子一人抵挡杀手,让我们带着欧阳泉安全撤了回来。”
哪怕是一向云淡风轻如释然,当即道:“荒唐。”
“他这些年来身体本已归于平衡,只要不动武,便不会轻易被反噬。为何要频繁运功动武,他可知,这是在要他自己的命?”
他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
沈绛抱着怀中的人,鲜血已经将他前襟染成一片,扑鼻的血腥味,哪怕沈绛用帕子替他擦拭,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释然大师一句又一句的话,明明并非是说给沈绛听。
却犹如擂鼓惊魂,一字字砸进她的心底,她的五脏六腑。
是她贪恋他的温柔和保护。
是她,将他拖入了这些无妄之灾。
他是为了保护她,才会一次次拎起长刀,面对那些杀手。
沈绛心乱如麻,万念不止,愧疚、自责、绝望、痛苦,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心境的万分之一。若是可以,她愿代他承受这一切痛苦和反噬。
待马车入城,清明一路将车赶回故衣胡同的小院。
等谢珣在床上躺下,沈绛立即说:“清明,你快去请大夫,去将城中最好的大夫请过来。”
可是她吩咐完,在床边坐下,却发现清明站在原地,并未离去。
“你怎么还不去?”她几近绝望的望着他,声音中带着怨怼。
这可是他的主子,是他的三公子啊,他怎么能如此不尽心,还不赶紧去找大夫,只要去找大夫,三公子就有救了啊。
清明转头望着一旁站着的释然,终于低头道:“三姑娘,没用的。”
沈绛面色刷一下变得惨白,连一向粉嫩如樱的唇瓣,都失了血色,她愣愣道:“怎么会没用呢,生病了请大夫,怎么会没用呢。你若是怕银子不够,去朱颜阁找姚羡,要多少银子他都会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