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大这一番,让沈绛对他的感官颇好。
倒也算个识大体的。
于是她开口问:“你们怎么欠下一百两如此多的银子?”
“公子,我们先前借的不过是二十两而已。”陈老大苦笑。
沈绛并未与放印子钱的人,打过交道,自然不知道这些人的贪婪。
陈老大叹了一口气,“当初孩子她娘生病,我是实在被病的没法子,去借了十两银子,想把她娘治好。谁知没治好,反而家里也被耗尽。”
说到这里,这历经风霜的汉子,发鬓的白发越发显眼。
那个叫香花的姑娘,见她爹这般,替她爹开口说:“公子,我阿娘去世后,阿爹不忍她连一口薄棺材都没有。就又被那些放印子钱的人,哄着又借了一笔银子。”
不管是富贵人家还是贫民百姓,都讲究身后安宁。
哪怕是再穷的人,也想要有一个薄棺材栖身。
这个陈老大并非因为吃酒赌钱,才欠下这么钱,倒是跟刚才围观的人说法一样。
这大概也是姚羡和沈绛都愿意出手的原因。
对于这一家三口要给他们当奴婢的事,沈绛和姚羡都不太在意。
陈老大也确实没想到,这天大的好事竟会落在他们一家头上。
这两位公子,不仅帮他们还了银子,竟还不要他们回报。
所以他带着两个女儿回家时,还脚下轻飘飘。
倒是沈绛望着他拉着两个女儿离去的模样,明明佝偻的背,却努力想要为他的女儿撑起一片天,一时她眼中酸涩的眨了眨。
也不知爹爹如今怎么样了。
“小公子,小公子。”
沈绛被身边的两声轻唤,叫回了思绪。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我请公子去附近的茶楼坐坐。”
沈绛本就有意跟他交好,当即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天茗楼乃是京城里有名的茶楼,姚羡对这里轻车熟路。
他刚到门口,店小二就迎出来朗声道:“姚公子,今个还是要雅间吗?”
“自然。”姚羡此刻没了刚才在大街上拿不出银子的窘迫,一副公子哥风流模样。
待他们入了雅间坐下,姚羡便说:“到现在还不知公子姓名呢。”
“在下姓沈,单名一个绛字。”
灿烂的光线从微支着的窗扇照射进来,落在不远处黑漆镶嵌海棠刺绣大屏风上,让整个屏风上的画,染上一层绒绒金光。
不远处放着的香炉上,正升起袅袅轻烟。
整个雅间弥漫着一股淡淡而清幽的香气,如在鼻尖处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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