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朋友,晚安。”林春儿拍了拍她手背,突然想起她们应当拍照留念的,于是腾的坐起来,开了灯,拉着另外两个女人拍了睡衣合照。照片上的她们不再有十六岁的青涩,哪怕笑的再妩媚,脸上也还是带着笃定呢。仔细看,那笃定里却还藏着天真。
“我二十岁的时候觉得年轻真好,那时很害怕到三十岁。我还会觉得三十岁的女人是老女人。”袁如坦诚道:“可我三十岁那天,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也没当初想象的那么惨,好像三十岁也不错。只是新一代小花层出不穷,无论怎么看都娇俏。我再也没有娇俏了。”袁如说起自己对年龄的恐惧,她有一段时间时常做噩梦,梦到自己一夜之间头发斑白,脸上满是皱纹,从此接的戏都是老婆婆。她惶恐过。
“我喜欢现在的我。因为曾经的我太糟糕了。”林春儿有些困了,她慢慢说道:“曾经的我,有过一段特别糟糕的时光,我也曾伤害过别人,也被人伤害过……”她睡着了,宵妹早都睡着了,只有袁如还醒着。她向左看,林春儿哪怕睡着了眉眼仍旧生动;向右看,宵妹哪怕睡着了,气质仍旧出尘。她们都活成了很好的她们,袁如羡慕不已。她睡在她们中间,甚至觉得沾染了她们的好运。
无边夜色都盛在这间卧室里,将那些藏在身体内的经年的伤、脏污、浊气都清洗了一遍,再睁眼之时,就会变成一个全新的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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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春儿早早睁眼,她还有战略会议要开。宵妹和袁如还在睡着,于是她穿好衣裳跑下楼,在小区门口买了包子、油条、豆腐脑,自己囫囵吃了几口,将剩下的送回家里,写了便签贴在桌子上,又给宵妹发微信,要她们记得吃早饭。这才骑着车出发。
途经一个路口,看到了在散步的时清霖。他就那么从对面走过来,远远看到林春儿便退到一边等她。
林春儿在他面前停了车:“早。”
“早。”林春儿突然想起时清霖的爷爷是住在这附近的,那时她陪他去过一次爷爷家,但她并没有上楼。时清霖拉着她要她与他一同去,她果断的拒绝。就在附近找了家咖啡馆等他,生生等了一顿饭的时间。那天他们吵了很大一架,时清霖说她根本不想跟他有未来,否则不会拒绝跟他去看爷爷,还说她只是把他当作无聊消遣。林春儿与他说不清楚,声音刚大一些,眼泪就落下来。
时清霖后来很讨厌她落泪。
他说:“你知道吗林春儿,你总是哭,我不知道你哪次是真的伤心,哪次是在生气。跟我在一起就让你那么痛苦吗?既然这样,又何必在一起呢?”
没有人生来就是现在这样,那是要走很远很远的路,经历很多很多事情,看过很多很多风景,听过很多很多故事,有过很多很多痛的领悟,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的。
现在的林春儿也还是一个爱哭的人,宵妹第一次听到那首歌,就跑到她身边,举着手机给她听:“快听,唱的是你呀!”
“会流泪的眼睛,这唱的是你啊!”
林春儿看了眼时间,对时清霖说:“我要去公司开会,有点着急。不能和你叙旧了。”
时清霖点头:“我知道。快走吧。只是你能不能通过我好友请求?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说什么?”
“随便说点什么。”
“现在说吧。”林春儿看着他:“我们可以聊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