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涛说:“那就早点睡吧。我睡你旁边,行吗?”
其实他的意思是:你不舒服,那么睡觉什么的不能被人打扰。但有形之中,他又道出了他们夫妻之间的生分。
那是相互的,甄妮对他陌生,他也谨慎。
甄妮“嗯”一声,“行。”
文涛又出了一趟客厅,回来时顺手把房门带上了。甄妮在被窝里“蠕动”两下,给他让位。他伸来一双青筋突兀的粗壮手臂,撩开被子,上了床,侧着躺,脸朝她。
男人不拘小节,面孔自然粗糙,胜在五官端正威武。但他这样一眼不眨地看着甄妮,给予她的不仅是他身上带着的强烈荷尔蒙气息,还有气压骤降感。
甄妮闻到他身上除了沐浴露之外,还有一股他特有的阳光气息,以及,淡淡的漱口水薄荷香。
是她在用的那一瓶。
一睁眼,他的一双眼睛漆黑锐利,像一汪夜间的深潭,令她觉得惊心动魄,忍不住地问:“怎么了?”
文涛仍保持姿势,“你平时几点睡?”
“我啊?也是这个时候,十点左右吧。”甄妮心虚地说。
“白天都做什么?”
“白天?”甄妮的长睫毛像是不听神经操控,快速飞舞着,像凌乱的小蝴蝶,“我会看看书,和朋友出去逛街,然后回来,又看书。”
啊呸!她在心里唾弃自己。她分明是看电视、看综艺,哈哈大笑完了又出去赴这个约,那个约,努力给自己找乐子,毕竟她没工作。
也拜文涛所赐,她成了深闺怨妇。
文涛“嗯”一声,“你喜欢就好。”
他合上眼皮,均匀地呼吸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睡着。
甄妮不敢动了,她和他挨得不算近,而且他的手是一点都没碰到她的,他们真不像夫妻。
可能比炮友还陌生。
但炮友至少还会咦咦!甄妮赶紧屏退那些虎狼之词,小声探问:“你好久没回来了哦。”
文涛霎时睁眼,“叁个多月了。不过这次会回来久一点,有什么要求吗?要我陪你的。”
这应该是对老婆的一种愧疚,但从他慢条斯理、泰然自若地带着困意的腔调说出来,俨然成了一种不想胜任的任务。若是还有点精神,铁定挥手挣扎:不可能不可能!陪你是不可能陪你的!
甄妮说:“没呢,不过我们什么时候去你,呃,爸妈家过年?”
“明天。”年廿七。
“好。”
“”文涛又合上了眼。
甄妮咬咬牙,将一只小手搭在他胸膛上,轻轻地说:“你有没有想我啊?”
软软萌萌的绵羊音,特别拉长“想”字。
文涛又霎时睁开眼,惜字如金,“有。”
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发信息?每次一出去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年都见不到你十次!
甄妮忍住,忍住放弃淑女气质,骑在他头上颐指气使,非得讨个公道的念头。因为他性格使然,不爱交代行踪,而且公公婆婆也给她打过强心剂,说他很多时候都会有秘密行动,不方便透露也不方便和家人联系,让她习惯就好了。
于是她习惯了没有丈夫的日子。
可她终究也是有,他回来了,她总得伺候啊!
再联想到他方才神色凝重地想跟她交代什么,甄妮下定决心,想为自己争一把宠!
她动了动被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哎现在还早,那我们今晚要不要嗯?”
“你不是头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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