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转过,文太太立即醒过神来,暗道一声惭愧,秦坚白说是买花灯去了,至今没有露面,说不准是被秦太太寻个理由打发了去,此中详情他未必知道,倒不该迁怒于他。
不过秦太太这么干,这笔账难免要连累记到秦坚白的头上,到底不是自己生的不心疼,由着性子行事。
这么想了一通,文太太再看秦太太就愈加不顺眼起来,存心也要给她添一添堵,就道:“坚白这孩子去买花灯怎地还未回来?听说他才中了秀才,我准备了好一篇话要夸一夸他呢,难得这孩子争气有出息,他九泉底下的亲娘听了,也要欣慰含笑。”
秦太太:“……”
她终于不能装下去了,扭过头来瞪文太太,想说个什么,一时又说不出来。
她正跟章太太说着秦坚白,结果文太太一开口把秦学士原配秦坚白的亲娘扯出来了,虽说话没有错,可这时候当她的面说是什么意思。
珠华原已准备带苏婉苏娟告辞走了,听了这个转折,又安稳坐定了,笑道:“听说先秦太太是个极温柔和气的人,只可惜年寿不永,我做晚辈的没机会拜见一下。”
其实先秦太太是个什么样人她哪里知道,不过管他呢,拿好词夸总是没错。
她先头退让是为苏婉,但能有绕过苏婉的打脸方式,不用提及就能给秦太太难看,那何乐而不为?哪怕其后这门亲事仍旧成就,她也没打算示弱——八字没有一撇,姑娘就让人这么小看,真等过了门又有什么好日子?
似秦太太这般不知在傲慢个什么劲的,越扶越醉,索性与她两个耳光,她痛一痛才晓得忌惮。
秦太太的脸色果然难看起来,改瞪珠华,却仍旧说不出什么来——总不能说不该提先秦太太罢?哪家填房也没这么大脸,如此欺倒前人。
正经的社交上有眼色的人是会避讳一下,但人家要就是不避,就是说了,那被说的也只好听着。
秦太太想了好一会,才想起就着文太太先前的话接下去,皮笑肉不笑地道:“坚白这孩子做事认真,我先与他说了,要他挑一盏做得最精巧的走马灯来,送与章二姑娘赏玩,他多半是为此耽搁了。”
章二姑娘听见,在章太太后面矜持地笑了笑。
秦太太把话说得这么露骨,珠华反而不往心里去了,学她的模样笑回去,挑着嘴角道:“是吗?”
不为别的,她纯出于对苏长越眼光的信任——他再看走眼,也不至于把烂木头当栋梁介绍给自家妹子。
退一步说,就当秦坚白和秦太太一个意愿,那也不可能当着苏家人的面明确选择了章二姑娘,除非他不怕回去被秦学士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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