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就只好继续呆在庙里了。
……
李全一口气说到这里,在张推官的示意下,自己欠身倒了杯茶,一气喝完,缓了口气,唏嘘着道:“我打听到的时候,这孩子在庙里已呆了有大半年了。”
张推官算了算时间,觉得有些不对,打量了一下怀里的幼儿:“这孩子几岁了?”
“三岁半了。”李全回道,“这孩子爹娘都混账,没好生养他,到庙里还好些,只是没荤食吃,所以他显得小,乍一打眼,我也没看出他这么大了。”
张推官怜惜地叹了口气,摸摸幼儿的脸,柔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幼儿见他说话,倒是看向他,但是不出声。
张推官从见他就没听他出过一声,要说见了生人害怕吧,他又不哭不闹。不由疑问地望向李全:“他可是有什么——?”
李全忙道:“老爷放心,是个健全的孩子,我在庙里听师傅教他念经,他能跟着一句一句学,口齿没问题的,头脑也清楚。现在是才到生地方,他惊恐着才这样。我在船上逗他说话时,他还肯说的。”
张推官点点头:“这便好。我离乡多年,不知族里竟出了丢弃亲子的畜生,跌死了算是他的报应。”他说着有些动气,他想一个儿子多年不可得,别人有了却竟然随便丢掉。
平了一下气息,他才又道,“即便这孩子有什么也无事,总是我们张家的人,我这里缺不了他一口饭吃。”
李全笑道:“老爷仁慈,我正是想着这一点,跟老族长说了后,才直接把人带回来了。老爷若觉得他不足以接承家业,再往应城去另挑一个也行,我临走时才说了替老爷挑选嗣子的事,愿意的人多着呢,船都开了,还有人追上来要找我。”
张推官沉吟片刻,同那幼儿呆愣的黑眼珠对上,心立时软了,道:“你既然说他健全,那便不用了,聪慧有则更好,无则也没什么,他年纪小,我从小教起,品行上正直才是重要的。”
李全道:“老爷说的是,这孩子的近亲都没了,老爷过继了他,免了日后的许多啰嗦,老爷若看着他满意,只要往老族长那里补一份过继文书就行了,我和老族长都说好了——对了,这孩子祖父在时,给他起过一个宝哥儿的小名,但他未记事时,祖父就去了,他爹一心念着寡妇,提起他来都是混叫,所以他自己不认得这个小名,都不知是叫他。庙里的师傅因是在庙门前的松树下捡了他,按辈分,给他起了个觉松的法名,他倒是肯认这个。”
“认得以后也不能叫了。”张推官摇摇头,有些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你这件事办得很好,奔波一路,着实辛苦了,先回去休息罢,放你两日假。我抱着孩子去后院,看看起个什么新名字好。”
李全知道他是要抱去与钟氏看,便笑应了,起身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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