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萱这个做先生的在忙着寿宴过后各样器物的入库清点,这两天都没有过来,所以她就放空也没人管。
倒是叶明光坐在旁边,见珠华一直不来抽他背书,有点坐不住了,拿手肘戳戳她:“姐姐?”
“嗯?哦。”
珠华让他戳醒了神,拿过《论语》,随便翻了一篇:“是里仁篇,就背这个好了。”
叶明光坐直了身子,摇头晃脑地开始:“子曰……”
在左一句又一句的“子曰”里,珠华的思绪不知不觉又开始发散了。
她和红樱大概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主要是她听,红樱说,直到红樱表示她再也想不起来还可以说什么为止。
珠华要走的时候,红樱半抬起身哀叫:“姑娘!”
珠华心神有些恍惚,随口回道:“我知道,我会和舅舅说的。”
红樱微微松口气,但是珠华太小,她又不太放心,怕她有些事不明白,追着挑明了道:“姑娘,我不敢跟大老爷求别的,只求姑娘帮我说说,别把我卖到那些脏地方去,要那样,我不如一头碰死了。”
珠华“嗯”了一声,抬脚走了。
然后她就回来恍惚到了现在。
怎么说呢——她就觉得她从红樱那里知道的某件事挺不可思议的。
她那价值五万两白银的嫁妆,原来不是她的县令爹留给她的。
她以前的推断没有错,叶家确实就是个普通的人丁单薄的家族,叶安和本人去得又早,没有来得及累积财富,以叶家微薄的家底,完全不可能给她留下这笔巨款。
那钱是哪里来的呢?
答案是叶安和继娶的填房,也就是叶明光的亲娘,她后娘。
这位继任的叶太太姓曾,是叶安和任职的河内县邻县一个大商人的独女,那商人独此一女,自然千般宝爱,给女儿精心挑选了叶安和这样一个丧妻无子的青年低阶官员为夫,女儿出嫁时又几乎倾家陪送,可惜命不好,没几年赶上发洪水——也就是让叶安和殉职的那场浩劫,河内险情如此,邻县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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