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应了放去案角,由它继续晾干。
再说得几句,天色将暮,钟氏那边遣了丫头过来,催他们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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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院一片和气,正院里却是惨雾层层。
张老太太第一回昏的时间不长,但她醒过来的时间不巧,因为她刚由丫头急慌慌地搀着回到张兴文躺着的屋里,就听到大夫和冯一刀这个专业人士会诊之后,给出了结论:张兴文的宝贝保不住了,必须得切,不然持续坏死下去,不出三天,他连命都得一起赔进去。
张老太太虽有了一点心理准备,但这个话太刺激人了,她瞪着眼,喉咙里嗬嗬两声,痛快昏了第二次。
她这次昏得久,再度醒来的时候,天色已从黄昏转换成了清晨。
张兴文那边的切除术已经做完了。
好消息是:切除术还算成功。
坏消息是:他永远失去了男人的独有功能,另外,暂时还不能确定他的命是否就此保住了。
……这不疯能行吗?
张老太太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她的愤怒了,都这样了,居然还跟她说不能确保儿子的性命!
大夫也很愤怒:这种大症本来就有恢复观察期的,一个好好的人切了还不能保证百分百就能活着变太监呢,何况张兴文这种。这趟诊实在是出得吃力不讨好,辛苦了一夜没睡,没得着感谢罢了,又被喷一脸!
怎么就能有这么讨厌的老太太呢!
还是张老太爷懂事些,来给安排了房间让他和冯一刀一起吃饭歇息去了。
张老太太也顾不上和大夫一直生气,忙奔进去看儿子的状况。
张兴文醒着,生不如死地醒着。
他还接受不了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明明上一刻汪小姐唾手可得,他还巴结上了徐四公子,眼看就要走上人生巅峰,怎么下一刻就天地翻转,跌进他从未想过的深渊里了呢?
简直像做了一场噩梦。
可怕的是身上的疼痛无处不在地提醒着他,这场梦永远醒不过来了。
他完了。
张兴文就这么躺着,乍看上去还很安详,因为他的力气都耗尽了,再也挣扎不动,嗓子也嚎哑了,说不出话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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