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在门口遇着洗墨了,大哥要把他撵走,李全在,我不好问,但我估着洗墨肯定把我找他问牵机的事全倒给大哥了。”
张老太太面上闪过一丝凶气:“老大的手脚太快了,这头让人买棺材,那头就把洗墨关了起来,还让人彻夜看守,叫我们寻不着一点儿机会。否则,只要洗墨闭了嘴,那就再没别的证据能拿我们怎样了,巧巧也用不着走。”
张兴文的不安翻了倍,变色道:“娘,你的意思是,大哥知道了?”
“应该就知道洗墨告诉他的那点罢。”张老太太想了想,道,“你别怕,洗墨和你说的时候并没第三人,巧巧又替你瞒得好好的,这点证据就算坐实了,也不算什么——不过,我想应该是了结了,连银秀都叫一起送回去,该罚的都罚了,便是他再心疼那毛丫头,也只好这样了,没得还为了她闹得没完没了的。”
张兴文让这么一安慰,心头悬的那口气总算松了点,跟着就听张老太太继续道:“三儿,我跟你说,做人可得有良心,巧巧这回的罪,有一半是替你受的,你得记清楚了,往后有了出息,说什么也不能忘了巧巧。”
张兴文忙拍胸脯保证:“娘放心,我和妹妹是一个娘亲生亲养的,我要有了好处,自然先紧着妹妹,难道还会偏别人不成?我知道妹妹今番受了委屈,等往后,我一定给妹妹寻个如意郎君,叫妹妹下半辈子都过得顺心遂意,才算补偿了妹妹。娘要不信,我现在就赌个咒——”
张老太太忙道:“好孩子,我知道你心疼妹妹,不是老大那等冷心肝的,你有这份心就够了,一家人,谁还要你赌咒发誓的。”
张兴文又去安抚妹妹,作好作歹,许了无数个愿望与她,终于把张巧绸劝得止住了泪——她也是哭得累了,被丫头扶着起了身,去自己房里休息去了。
张老太太虽然视儿子如命根,毕竟也心疼女儿,见女儿离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三儿,以后可不能再这么鲁莽了,那毛丫头的万贯嫁妆虽然瞧得人眼热,娘想着也动心,可总得想一个万全的法子,才好下手。哪能像你这样,娘不过同你闲话了两句,你就这么去干了?”
张兴文摸摸鼻子:“都是洗墨那小子坑我,光说是什么罕见的奇毒,一点点就足以致人死命,我以为要下的分量不多,又是罕见的东西,一般人多半认不得,只当那丫头是得了什么绝症死了——哪知道是牵机,她能死成那个模样。唉,娘说的没错,那丫头确实命大得很,若不然,现在那万贯家财都归了我们了。”
想到与横财擦肩而过,张老太太也心痛得很,但事已至此,再想也是白想了,她只能叮嘱儿子:“你往后离那丫头远点,可别再对她下手了,这回幸亏你还留了一手,没自己出面——虽是这样,我也没太敢抵赖,只怕老大气狠了往深里追究,虽说我们没落下什么把柄,可你也知道,他干的就是这行,万一叫他查出什么来呢?那可难收场了,你和巧巧不一样,她将来找个好人家嫁了就行了,老大就是不喜欢她也碍不着多少。你男人家,得顶门立户建功立业,这就得指着老大给你铺路,他要是认真恼了你,不肯帮你,你靠自己可难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