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她听得明白,虽是问话,却有褒赞的意思,王溪觉得耳根有些发热,她不惯闺阁的做作,答不出什么曲意奉承的话来,只点了点头。
齐靳数月未见她,只觉她温柔娴静,举止让人心生惬意,想同她话些家常,于是问道,“回来还没有好好说话的功夫,家里可有什么事?”
王溪思量了一番,捡了些要紧的说,又想到齐靳刚才的话,忽然忆起一桩事,“说到古老爷,前些日子正和的王掌柜交来八千两的银票,说是老爷托古老爷汇到的默记,我见名字不熟,让他暂摆开,没有记在账上。”
齐靳眼光一暗,面色沉了下来,“竟如此快的动作,我倒是小看这个铜钱眼里翻跟头的商贾了,他这也是要让我言听计从的手段,”说到这里齐靳停了一下,“夫人做得对,我且要看看他如何行事。”
王溪见他面上肃然,又想到别苑里头那位的病,刚想要开口,却被齐靳打断,“罢了,这些事就不言了,”齐靳看着她,又瞧了一眼那小几上的几个大字,转而有些可惜道,“今日这书看得可不巧了。”
“如何这样说?”王溪不解。
“寡欲第一,今日恐怕难除此恶。”齐靳适才不愉的面色转而有些玩味。
王溪听懂了,呆怔着脸面都泛了嫣红。
这样的情态做老爷的看着更觉可爱,拦腰从榻上抱了起来,直往房内走去。小别之情,婉转相就,鸳衾兜凤,髻子颓云之韵事更是不消多说。
这样一直忙到二十九,年下各色东西都齐备了,齐府从内到外悬灯结彩,福州新制的大红纱灯十步一架,直照得满府灯烛辉煌,喜气洋洋。对联、窗花、挂牌等物也都布置妥当,如此张罗即便齐府入京的人口不多,那节庆里的气氛也便十成足了。到了除夕那一日祭祖,因着齐府宗祠在南面,于是在这里府上东南一隅的一小院里头设了家祠,开三间,别的花木一概不摆设,只栽种了些苍松翠柏,制有神龛,题匾额,摆供具,因在京里,供家中祭祀教养之用,只系五服,虽小却设设俱全。这一日齐靳主祭,齐斯陪祭,家中其他男眷献爵帛等物,众人同齐老夫人一道在正堂上供香祭拜。待一应供奉完毕,齐府前后两个花厅都铺陈开来,置备晚间开宴所用。
女眷在里头的小花厅摆席面,仍旧是照着往常的例,齐母同齐敏和和齐玫两个同座一桌,傍着的是虚设的王溪以及其他媳妇的位置,如今又多了一个古姨奶奶,自然也是一旁伺候,再远些是倚靠的亲戚们的坐处,离的稍近的一个是齐母的一个寡妹,如今投奔了来想为儿子谋个前程,齐母本姓邵,这位姨妈眼皮子浅,隔三差五地撺掇老夫人,要让自己儿子顶了秦业的差事,只是老夫人向来见得事明,从未应允;还有一个称奶奶的便是齐老夫人的一个妯娌,是故去的齐老爷季弟的夫人,他们的儿子也便是齐靳的叔伯兄弟如今也在小军机里头谋了一个闲职,过得不甚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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