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保护所有人却永远做不到。
楼里越来越平静, 很久以前还有很多人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满园欢声笑语,一切都还是温馨和乐的,这过了许久,不只是她们,睿英馆和湘竹馆的娘子们也没有多少笑容了。
一方面是那么多人走了,另一方面,她们清醒的认识到可能在不久的将来,这片土地不会再有她们的容身之处。
大梁派出了无数精兵良将,为攻打南楚做了许久的准备,边关早前异动不断,朝廷,准确来说是上位者少有防备之心,军备松弛,南楚官兵对上大梁毫无招架之力。
听闻忠勇侯竭力抗敌,此前有几次小胜,他大概是唯一能够抵抗大梁的人,可这样一个能救南楚于危亡之中的人临时被换掉,朝廷派了另一个名声显赫深得圣心能力下乘的人去做主帅,生生逼的忠勇侯才略施展不出来,只能看着一座又一座的城池被攻陷。
现在陆缈非常可以理解陆襄的心情了,这样的朝廷让人还怎么去信任去抱有希望。
在大梁攻陷南楚大半城池之后,这个自视甚高目无一切的王朝开始慌乱了。
一个已经被腐蚀了十数年的王朝,临危前的醒悟还有用吗?
当然没用,曾经的济济人才被朝廷弃如敝履,曾经的忠臣廉臣不同流合污被陷害致死,曾经南楚拥有的一切救国稻草被它亲自割除了。
无数权贵开始慌神,上蹿下跳,连带着赵明礼都有些焦头烂额,顾不上朱颜辞镜楼这边了。
朱颜辞镜楼的生意肉眼可见的变差,不过肯定还是比其他地方好的。
国朝将亡的气息笼罩着这座曾经繁华无双的楼宇,让所有人都心神不宁。
有一日慎娘发了火,将一个湘竹馆的娘子责骂了许久。
起因便是那位娘子已经开始伤春悲秋,哭啼不止,叫嚷着赶紧收拾东西逃跑。
这还没有打到明徽城呢,就有人想跑了。
陆缈听闻之后,心中一片怆然,南楚有今日,很可悲却又很可恨。
从她小的时候就那般腐败了,无数百姓流离,贩卖人口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过了这么多年它还是老样子。
她后来陪着南嘉说了会话,南嘉的话语中毫不掩饰对于大梁官兵的憎恨,她的父母便是死在大梁官兵手上,她憎恨一切和大梁有关的东西。
南嘉的气色比陆缈还要不好,她们都是心中郁结,南嘉比陆缈早了很多。陆缈知道的,自从锦颀走后,南嘉一直都睡不好,总是做噩梦,或者睡梦中哭泣不止。
她今年才二十七岁,都已经有了许多白发,陆缈应她要求替她拔掉,只两根后南嘉便制止了她,神色涩然。
“算了,没什么好拔的了,我也确实是老了,看当下这样子,我迟早要走出外人的视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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