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虚无的白芒之中,段云笙感到自己的神识就如片片浮云一般,正在被什么力量一点点的聚拢。
但即便是在如此神思飘若浮萍的情况下,她依旧记得有人再等她……
他在等她……那她又是谁?
心头的疑问渐渐化为一丝亮光,倏然如灵光穿过脑海,她在一片混沌之中终于想起自己是谁。
随着所有神识骤然收拢,身上疲钝也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下巴被人捏着抬起的感觉,让她缓缓睁开了疲倦不堪的双眼,入眼之处只有一个模糊人影,和一双叫人见之难忘的灿目金瞳……
“谁在等你?”
如耳语一般的低喃轻问之声,就像是极尖利的指甲勾断了一根琴弦,铮然一声叫段云笙脑海中的弦丝猝然绷紧,她勉力睁大了双眼去看眼前的人……
“没……”疲倦到几乎失去思考能力的她脱口便要否认,但悬在心口多年早已深入骨髓的防备却让让她生生改了口。
“你啊……”从她口中吐出的字词就像是蒙了一层薄纱一般,在这缭绕的热气之中,如真似假,更显不真实的朦胧。
“是吗?”
殷九玄颀长的身影穿过隔在二人之间的雾汽欺身靠近,段云笙几近本能地往后退缩了一分。
他将她的反应纳入眼底,欺身上前将她圈入怀中,在感到了她身体一瞬的僵硬之后,才像是得逞一般,伏在她肩头轻笑道:“又在骗我。”
四肢百骸仿若瞬间被巨大的枷锁牢牢锁住,沉重到连呼吸时,她都能感到身体起伏带来的阵阵酸楚。只是这种酸楚却不似削骨钉反噬时的带来的铺天盖地的刺骨剧痛,而是伤口正在被渐渐抚平愈合时身体疲倦至极的倦怠之感。
在这种极度的疲困之下,她身体反应的本能也渐渐超脱了她思维的控制。
当殷九玄冰凉的指尖隔着中衣的薄纱从炙热的泉水中,慢慢拂过她背后正在愈合生肉的伤口时,那丝破开温泉燥气和骨肉新生的涨痒的凉意,还是让她忍不住低低嘤咛了一声。
“嗯……身子倒是难得的诚实,看来这玄天钉也不是全无用处。”他的手拂过她浅红的唇瓣,俯身轻咬上去,被她唇间的轻吟极大的取悦。
他原本想将她踩在脚下,折断她的傲骨,叫她身受他日日辗转承受的附骨之痛。可自上次,她抱着他,要他与她一起死时,他心中的想法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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