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他去、锦和苑了……”
适才刚传来的消息,若不是王妃亲自问了,她根本不会说。
太过伤人了。
自家王妃刚爆出有孕的消息,王爷只待了一会儿,就说前院有事。
可如今不过将将夜色,就传出王爷去了锦和苑的消息。
如何不让人伤心?
氿雅没忍住回头,只看见自家王妃面对着墙壁,锦被轻滑落,露出了半个后背,紧紧绷着,似是僵硬。
过了不知多久,那躺着的人才放松下来。
她轻嗤了句:“爷素来心疼她,如今本妃有孕,他岂能不赶过去安慰?”
自周韫进府后,爷眼中又何尝有过旁人?
氿雅听得见她的话,却看不见庄宜穗的表情,只得看见她紧攥锦被一角的手指轻抖着。
只这一眼,氿雅也尽可知,王妃心中难受。
岂止难受?
庄宜穗面对墙壁,没叫任何人看见她的神情,她紧闭着眸子,眼泪悄无声息地落下,滴落在手背上,莫名地滚烫,似是要灼伤人一般。
王爷不知她的情况,却是知晓她如今有了身孕。
连恐将有嫡子,都留不住王爷,她还能拿什么留住他?
就如庄宜穗猜想那般,傅昀刚回府,就被告知,王妃今日请了太医。
她是正妃,傅昀没有不去看望的道理。
乍听闻她有孕,傅昀脑海中有刹那间是空白的,他不知他在想什么,只知晓回过神来时,看见了庄宜穗勉强勾起的嘴角:“爷,妾身有孕,您、不高兴吗?”
她问得小心翼翼,甚至有些卑微。
傅昀忽然就有些失声。
将要有嫡子,他不高兴吗?
这般天大的喜事,他该高兴的。
所以,他拧起眉,拍了拍庄宜穗的手背,斥了句:“胡说什么?本王怎会不高兴?”
看着庄宜穗又重新勾起的嘴角,傅昀却别开了眼,不动声色地松开了庄宜穗的手,无意识地捻着扳指。
可他骗得了旁人,却如何也骗不了自己。
可他凭甚不高兴?
庄宜穗在一旁和他说着,她如何高兴,如何后怕,若非差些摔倒,觉得不适请了太医,恐一直不知自己怀了身孕。
她说,她甚是期待这个孩子。
可傅昀却逐渐冷静下来,他垂下眼睑,看向庄宜穗的小腹。
那处平平,没有丝毫凸起的痕迹。
那里有一个和他血脉相连,甚至可能尚未成形的小家伙。
然而,这一刻,傅昀却清晰地知晓了自己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