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扬灵这才睁开眼,将眼角不知何时渗出的泪珠揩去,淡笑道:“她不过一个丫头,也是听命从事,做甚同她为难。”
红英道:“怪道赵婆婆说姨奶奶良善,依我看,那丫头就算是听命从事,好歹也得有个良心。好端端的孩子,都五个月大了,又没招她惹她,就黑了心肝和那毒妇一同来作恶。”说着埋怨地看了顾扬灵一眼:“要我说,姨奶奶就不该说情。”
顾扬灵笑了:“依着二爷那性子,便是我说了情,那丫头也落不得什么好处。我只想着她小小年纪,若叫二爷卖去了脏地界,这辈子就毁了。冤有头债有主,我只盯着玉氏罢了。”
然而红英还是不解,问道:“姨奶奶为何不要了那玉氏的性命,这女人心肠毒辣,下手狠毒,留她在一日,总觉不解恨。”
顾扬灵便露了一抹冷笑出来:“抹了脖子自然干净利索,然则想起我的孩儿,我便只觉得这般就叫她死了太便宜她了。她当初是花魁,迎来送往的都是达官富贵人,又是吃好穿好的,日子自然过得舒服。
“如今把她卖去勾栏,做最下等的妓子。每日里伺候的都是五大三粗的下等汉子。她又不能生育,便是她如今青春貌美,在勾栏里消磨几年,还能青春依旧吗?再则,便是二爷不盯着,我也要雇了人盯着。我就要看着她日复一日的,在那等下作地方慢慢枯萎了,方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
吟风阁的庭院里,玉流波五花大绑地躺在湿淋淋地青石板上。赵婆子面无表情地打她身边儿走过,把顾扬灵的话转述给薛二郎听。
听了赵婆子的话,薛二郎点点头,道:“知道了,你回去同姨奶奶讲,叫她好生养身子,此等小事,无须她劳神费力。”
见得赵婆子福礼退下,薛二郎一甩手中的鞭子,冰冷无情的眼睛盯着玉流波,呵呵冷笑了几声。
玉流波知道自己这次是逃不过了,可仍旧不住口地说好话儿,给自己求情。可薛二郎哪里会饶过她,鞭子甩起来,“噼里啪啦”的响,很快便把她打得遍体鳞伤。
玉流波骨子里也是个泼货,被打得狠了,就开始扯着喉咙咒骂起来。楼子里出来的,自然荤素不忌,骂得甚至难听。薛二郎气得半死,他一夜未曾好睡,精气神儿本就不佳,于是不打了,扔了鞭子,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把她拖去金丰园角楼上的小屋里,扒光她的衣服,手脚绑着,堵着嘴,关上门儿叫人在外头看着,不许任何人进去。等死透了,找张破席子卷了随便找个地儿埋了便是。”
玉流波一听,便扯着喉咙大哭:“二爷你当真是个铁石心肠,便是我心如蛇蝎,你便没有丁点过错吗?你若只爱姨奶奶,只守着她便罢了,又何必把我带回家,何必纳了那么多的女人在房里头。姨奶奶专宠,我们这些人就活该夜夜独守空房吗?我是运道不好,才漏了马脚。暗地里,二爷的那些子女人们,哪个不想姨奶奶倒了大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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