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翠想了一回便皱巴起了脸,道:“你和姨奶奶都想不通,我就更想不通了。”说着“当当”敲了两下脑袋,骂道:“真是个猪脑子,要是聪明点儿也能替姨奶奶分辨分辨。”
红英见她愁眉苦脸倒也可怜,待要安慰她,窗子忽的被人敲响,福兴隔了一扇窗子同嫣翠讲话:“翠儿,方便哥进来不?”
嫣翠登时红了脸,随手拿起一个小靠枕砸了过去,把窗子砸得“哐当”作响,骂道:“你一个大男人,没事总往大姑娘屋子里钻什么,不要脸的腌臜货!”
花窗一响,外头便传来福兴故意发出的“哎呦呦”的惊叫声。
红英呆了呆,然后才想起来,那福兴如今被二爷拨给姨奶奶使唤,就住在东院儿里,怪不得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就来敲嫣翠的窗子。拉了拉嫣翠的袖子,道:“你也小声些,怕别人不知道福兴来寻你么?”
嫣翠涨红着脸皮,看着红英不断掉眼泪:“他就是个泼皮无赖,我真是可怜,叫他败坏了名声,只怕是嫁不出去了。”说着抱住脸,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红英见她哭得伤心,劝道:“得了得了,别哭了,我看他喜欢你喜欢得不行,不然你就当可怜他,跟了他吧!”
福兴耳朵尖,在外头听了个大概,立时接口道:“就是就是,翠儿妹妹你就可怜可怜我,嫁给我得了。”
嫣翠气得要发怒,只听那福兴隔了扇窗户还在絮叨:“你说我又会搭脉行医,又会给人做小厮当使唤,家里头不说金银如山,可隔了一道街,我可置办了一个小院儿,白墙红瓦房,恁得亮堂。虽说一进浅了点儿,可也够住了。若是你嫌弃我当个小厮丢面儿,你等着,我这就去寻二爷,让他给我个小管事做做。”
嫣翠已是听得满脸满脖子通红,两只眼睛泪汪汪的,四下里看了看,掀开被子穿上鞋,拿起几上的鸡毛掸子就要往外头冲。
红英忙拉住她,低声呵斥:“你出去做甚,叫人看笑话儿不是。”说完叹了口气:“我也正好有事儿要问他,你既不愿意理会他,我把他叫走就是了。”说着推着嫣翠重新躺下,自家转身去了。
出得屋门儿,果然见得福兴腆着一张脸往门口张望,见出来的是红英,面上难掩失望。红英倒是有些感慨,这福兴虽是不着调,倒也是个真心实意的。
又觉得东院儿里如今晦气罩头,有这么一个活宝在,也能添上点儿喜庆,散散院子里头的秽气,招招手道:“福兴你来,我有话要问你。”
福兴知道嫣翠同红英好,哪里敢得罪,立时走上前去,笑着道:“红英妹妹有何吩咐,只管说来,福兴哥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可拉倒吧你。”红英瞪了福兴一眼:“你可改改这性子,嫣翠最是不喜欢流里流气的,你这样儿,怪道她不待见你。”
说得福兴忙收了笑意,装着一本正经的模样,道:“红英姑娘有何吩咐。”
倒叫红英忍不住笑了,摆着手说:“行了,甭耍宝了,我这儿有要紧的事儿问你。”
福兴忙说:“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