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娇娥费了半个下午的功夫也没能下定决心,正是心里烦躁,见得绿玉丧眉耷眼儿的,顿时冒出一肚子火,叱道:“哪个欠你半吊钱了?你耷拉着脸作甚?”
绿玉是个实心眼儿的丫头,又胆小怕事,虽是知道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可见得主子问了,又是冷着张脸,发着脾气,顿时就把话给倒了个干净:“二爷回来了,直接去了东院儿,连个眼风都没给咱们正院儿呢。”
殷嬷嬷坐在椅子上昏睡了半个下午,才刚被闵娇娥那突如其来的一声叱责给惊醒了,正是睡眼惺忪,朦胧不知今夕为何夕的时候,听得这话恰如隆冬腊月里兜头一盆冰水,立时精神抖擞,瞪大了眼去看绿玉,心里头暗骂,真是个呆妮子,说这话可不是往奶奶心口上插刀子么?
闵娇娥气得说不出话来,半个下午没狠下来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儿。
“叫你家小子出去寻几个年轻美貌的买回家来,等着□□好了就送到我这儿。”半晌,闵娇娥交代了殷嬷嬷这么一句话。
殷嬷嬷心下一跳,这是准备分宠打擂台了。看得闵娇娥一眼,见着自家看着长大的姑娘再不似新婚那时候的模样,一脸的算计,满脸的阴沉,倒和林姨娘素日的模样愈发相似了。
这厢闵娇娥要的美娇娘还没买回来,薛二郎打山安县做了笔生意回家,倒是带了一个千娇百媚的花魁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鉴于薛二爷的风流性子,东院儿要失宠的消息,蝴蝶飞舞般瞬时搅乱了整个西阆苑的安宁。
西阆苑,西院儿。
黄玉凤坐在自家的小屋里,看着镜子里还算美艳动人的面目兀自出神。
听说是山安县出了名的花魁,长得一副妖艳无双的面孔……她叹了口气,镜中的这张脸连隔壁的两位奶奶都比不过,她还能有什么盼头儿?可怜她没能及时怀上身孕,哪怕生出个女儿,这长夜漫漫孤枕难眠的日子也就不那么难打发了。
一声钝响突地从窗格处传了进来,惊得黄玉凤身子一颤,立时皱起眉头,转过身问丫头:“对门儿又在砸东西呢?”
丫头回道:“可不是,都骂了一下午了,也不消停消停。”说话的丫头长了张瓜子脸,嗓子尖尖,唤作心儿,正是在闵氏处投诚的那丫头。
黄玉凤就瞪着眼儿瞅那心儿:“你管她消停不消停,只管住咱们自家就是了。”心里头暗骂,不安分的死蹄子,别以为除了自己个儿别个都是傻子,整日都红着双眼盯着东院儿,长了眼睛的都知道这是个长了外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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