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红菱起身,亲自去提了壶,与顾王氏的杯中续了水,又替自己沏了一碗香片,方才重新坐下,说道:“孙媳倒也不大敢信,容大奶奶同李姨娘又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何必诬告她?何况,只是说走了嘴。我便打发人,到族中打探了一二,竟真有那么几户人家,问李姨娘借过贷。”
顾王氏面露怒容,将手向桌上一拍,斥道:“这桐香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族中如此兴风作浪!这些年来,我一向信着她,她把持银钱进出,这些事我便再没问过。就是底下人抱怨几句,我也睁只眼闭着眼,只当小人作祟,由她去了。没想到,她竟然这等猖狂,就在族里兴风作浪起来!”
姜红菱看着她这副作态,心里明知其故,嘴上还是劝道:“老太太身子要紧,仔细气大伤身。这事既然出了,自然是要处置的。只是事关重大,孙媳不知轻重,倒怕料理不好,特来问问老祖宗。”
顾王氏面色阴沉,淡淡说道:“桐香既然这等糊涂,家中自然是容不得她了。”说着,她斜眼看着姜红菱,平日里浑浊的老眼,此刻倒是精光微闪:“菱丫头,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有实足的证据?”
姜红菱微微一笑,朗声回道:“不劳老太太担心,自是查的清楚明白了。”
顾王氏面色冷淡,点头道:“既是这样,你再预备一日的功夫。后个儿到正堂上,叫你老爷太太都去,将这事处置个明白。到底是他们房里的人,也叫他们听个清楚。桐香倘或有些什么要说的,也容她分辨去,免得冤杀了好人。”
姜红菱听了这话,明明白白是要她把事情安排妥当,不要叫那李姨娘在堂上胡说八道,倒把顾王氏当年的丑事再扯出来,心里怎不明了。面上也不说穿,只笑应道:“老太太放心,孙媳都明白。”
祖孙两个说了这一回话,早已过了饭时,两人皆是饥肠辘辘。
顾王氏便笑道:“只顾着说话,倒把正经吃饭的事给忘了。外头丫头们怕是等的急了,咱们说话,倒带累她们饿肚子。”说着,引得姜红菱也笑了。
当下,姜红菱起身,上前搀着顾王氏,一道走到了堂上。
走到外头堂上,却见春燕秋鹃,同着春熙春和四个丫头,正聚在一处,不知窃窃私语些什么。等这两个主子一到,顿时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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