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忘苦回过神来,亦看向顾思杳,不觉唇角一勾,不无嘲讽道:“二哥消息倒是灵通,连老祖宗随意打发个人来说句话,都知道的这等清楚。二哥这般广撒耳目,却是为些什么?是图谋侯府的爵位,还是为了漂亮的大嫂?”
顾思杳听他言语轻薄姜红菱,怒气渐生,神情也越发的冷淡:“三弟这话混账!昨儿侯府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消息传得阖府皆知,我故此知道罢了。什么广撒耳目,你竟也能想得出来。”
顾忘苦收了满面笑意,冷嘲道:“二哥,罢了,都是男人,你当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心思?姜氏貌美,大哥又是个没福的,她如今成了个没主儿的,是个男人就会惦记上,这没什么大不了。只是你却记着,她是侯府这边的人,轮不到西府那边的人来觊觎。”
顾思杳听他越说越不像话,怒斥道:“胡说,你对她存这样的心思,不怕老爷太太知道么?”顾忘苦轻笑道:“知道了,又有什么打紧。二哥只管去说,看到时候是谁倒霉。”
顾思杳看着那张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只觉这厮从未如现下这般无耻可恶。他的话确是不错,这事即便掀翻出来,侯府的这些当家长辈,也只会重罚姜红菱,斥她狐媚诱惑,不守妇道。他顾忘苦,充其量受些苛责,不疼也不痒。这世道,对女子就是如此不公。
顾思杳看着顾忘苦,剑眉微拧,眸中的冷光越发凛冽。他不给这厮一个教训,当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顾忘苦却还伸着头上来,皮着脸笑道:“二哥当真是会怜香惜玉,我……”话未说完,忽觉眼前一黑,鼻子上似是被什么重击了一下,登时涕泪齐流,只觉又酸又辣,痛不可挡。
他伸手摸了摸鼻子,却见手上一片鲜红,又惊又怒,向顾思杳怒喝道:“二哥,你这算是干什么?!我这是要去见老太太的,你把我打成这副模样,我要怎么去?你就不怕老太太问么?!”
顾思杳看着顾忘苦鼻血满面的狼狈状,心中的郁气却消散了几分,他睥睨着顾忘苦,轻轻说道:“那就让老太太问罢,你便实话实说,告诉老太太我因何打你。用你的话,看届时是谁倒霉。”言罢,他拂袖而去。
顾忘苦看着那昂扬背影,咬牙切齿,满心不甘,却又无可奈何。他能如何,去向老太太告状,然后直言是自己言语轻薄姜红菱,顾思杳方才出手教训?若说这二人有私,所谓捉贼要赃捉奸要双,他又没有凭据。这两人只是说了几句话,青天白日的,谁又肯信?母亲和妹妹才惹了一场事端,顾王氏正看他们不顺眼,再出了这桩事,只怕更要不招待见了。顾忘苦心中虽怒,却倒颇有城府,含忍了这口气,也不去见顾王氏了,转身往菡萏居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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