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短板,就要想办法补齐。
否则,一船的人,都要翻。
固安县主抿抿唇,轻轻拂过眼前小姑娘的鬓发,轻声道,“既是自己哭着喊着要嫁的,就该立起来,老四想不到的,你要想到。老四做不到的,你要做到。势均力敌的婚姻,才可长长久久。”
固安县主看小姑娘愣了愣,不由得笑了起来,“甭听你哥哥的,什么小姑娘安安分分、快快乐乐就好——我若是安安分分,逆来顺受,不仅我没命,他也没命,又谈何十余年苦尽甘来,与尔终成眷属?”
含钏看固安县主的眼神除了崇拜,更多了几分敬意。
她一直觉得她过得曲折坎坷。
可回想一下,自家嫂嫂只有比她更曲折的。
“您当初到草原上,是不是很难呀?”含钏轻声问。
固安县主好像没料到小姑娘会这么发问,笑着想了想,方颔首道,“是很难的,主要是吃食不惯。北疆没有养家禽的习俗,全是牛羊这些个大肉,也不爱炖煮,几乎所有的菜式都是煎烤...我刚去那时候,吃了一个月的烤羊腿,愣生生吃出好几个大疮!嘴里也长!下巴也长!头皮也长!我不吃肉了,天天喝一牛皮袋子的水,这才慢慢把肿消下去。”
固安县主伸手揽了揽小姑子的肩头,舒朗笑道,“要是那时候就认识咱们小钏儿就好了!小钏儿一定把吃食都安顿得妥妥帖帖的,不叫我吃苦头的...”
含钏很喜欢固安县主这样舒朗洒脱的模样,好似从未被什么东西禁锢住,这世间也不曾有能束缚住她手脚的存在。
“您若是不嫁给哥哥,您会怎么办呢?”含钏再发问。
固安县主嘴角勾得愈大,银盘似的脸庞洋溢出快乐的神色,“十年前,你哥哥离开北疆前,托人送了我一支火铳还有一兜子弹药,告诉我,活着等下去,他会带我离开。”
哇哦——
含钏抿唇笑起来,情绪从浮躁不安,随着固安县主的语声慢慢放平。
“我本也没指望。”固安县主抬起头,目光好像看向了不远处,又好像透过不远处看向十年前的远方,“佛不渡人人自渡,我未曾将你哥哥看作救命的稻草,也从未将这个年纪比我还小的郎君看作能解救我的英雄。”
固安县主有些惭愧地笑了起来,“这次他们去北疆,我本带着我的亲信早跑了,预备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占山为王,好好享福——谁知,听说圣人的皇四子陷在了部落旧址里,我这才返回去救的...”
含钏哑然失笑!
合着若不是徐慨在,曹醒生死就随他了!?
自家哥哥知道这个残酷的事实吗?
固安县主跟着惭愧的神色消失殆尽,神情又重新变得理直气壮起来,“等我带人去救时,你哥哥与老四已同留在部落遗址的族人打得火热了,就算我不折返回去救他们,他们也一定能自己找到出路...”
这就是你理直气壮的理由吗?
小小的曹醒,有一个大大的梦想,总有一天要披着七彩盔甲来救他的落魄公主。
结果,他的落魄公主趁乱带着兵马跑了...
不仅跑了,还企图占山为王,独自美丽。
太悲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