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以为是竞争者埋伏,或是曹家内部出了问题,便往兵分两路去查,如今看来,因为有比当时的曹家更有权势的人操控操纵,所以一切线索才会被抹得如此干净。”薛老夫人神色淡淡的,“那时的曹家,那时的月娘,都太过短视,太过自负了。”
薛老夫人最后一句话藏着很浓很浓的忧伤。
含钏抿了抿唇,眼眶有些发热。
“如果是官家...如果是圣人...”
如果是当今圣人下的手,曹家该怎么办?曹醒又该怎么办?曹醒如今的简在帝心,会不会是圣人的愧疚和补偿?
含钏低眸侧首,脑子里乱乱的。
薛老夫人冷静的语声帮助含钏渐渐清醒,“不可能是圣人。”
含钏抬起头。
薛老夫人笑了笑,老太太沟壑纵横的脸上闪现出理智自持的光芒,“先皇或许可能出这种阴招,当今圣人是一位很有风骨的人——如今北疆之乱,他完全可以顺应群臣的意愿,嫁一个无足轻重的宗室女去和亲,既宣扬了大魏国威,又敲打了北疆蠢蠢欲动的部落内乱。他却没有,宁愿放两个成年的儿子去历练平乱,也不选捷径。”
“如若他想遏制曹家当初的势头,根本不需要炮制沉盐事件,牺牲边陲军珍贵的军备来换取曹家满门的灭亡——这不是一个英明的君主所为。”
而有一说一,当今圣人还真没咋干过什么混账事。
含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薛老夫人再道,“最后一点,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点,若只是沉盐事件倒也作罢,官家为什么要月娘和华生死?”
是...
是!
这没理由!
官场沉浮着实骇人,可曹十月夫妇只是民间帮会的首领,赚的都是官府手指缝里流出来的银子,若官府不想他们赚钱立足,有的是机会叫曹家卷起铺盖回老家,又怎么会采取如此迂回地战术!?甚至制造一出翻车现场,让曹家当家人身亡...
这不合常理!
含钏跟着薛老夫人的思路往下想。
难道是曹家挡了哪个权贵的路?
又或者是曹家得罪了哪家簪缨?
也不能够啊!
漕帮是民间帮会,赚的是刀口舔血的银子,曹家更是最懂事不过的!看看曹醒,看看薛老夫人,一出手就是十万、二十万两银子塞到国库,身为曹家当家人的曹十月只有费劲心力与官府搭上关系的份儿,若当真朝廷有缺口急需用钱,都不用他伸手向曹家要,曹家懂事得给银子安上脚,让银子自个儿钻到户部!
这点儿自信,含钏还是有的。
等等。
含钏猛地抬头,“祖母,沉盐事件后,咱们家赔偿朝廷那八十万两银子去哪儿了?”
“充盈国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