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钏想起刚刚与福王的谈话,心里“哎哟哎哟”个不停!
悔之晚矣!悔之晚矣啊!
早知如此,她便再三斟酌用词造句啊!
福王也是!
做圆脸食客老爷爷的时候,多可爱呀!
变成福王之后,便打着圈地把她往里坑里带!
含钏别了别眼,心里直打鼓。
心里那只鼓,没打两下,含钏反倒淡定下来了——皇帝在,也好,左右话都说这份儿上了,今儿个总能拿个结果回去。
含钏情绪上的起伏,叫圣人笑了笑。
这小姑娘先是肉眼可见的惧怕,紧跟着是紧张,如今...如今双肩自然垂下,虽佝着头,可脸上的神色倒显得释然又轻松...
圣人接过茶盅,没坐下去,吹了吹热气,眼神落在茶汤上下打旋儿的茶叶。
“今儿个来求福王,谁给支的招儿呀?尚家?张家?还是你祖母?”
含钏盯着桌角,“回圣人,今儿个撒谎来求见福王殿下,全是儿一人所想,一人所为。”含钏顿了顿,“儿想着福王殿下远离朝堂,但对您忠心耿耿,更是您的兄长,对北疆一事至少有所耳闻,便胆大包天地诓骗了门房,只求得见福王殿下一面。”
圣人点了点头,把茶盅往桌上一放,手顺势背在身后,“确是胆大包天。”
含钏膝盖一哆嗦,没出息地又跪到地上了。
“朝堂派遣臣子,无论生死,都是臣子该遭受的命令。若将士出征,每户人家、每个家眷都如你所想,一旦失联,就各显神通卷起铺盖奔赴战场找人,那这仗还打不打!这圣旨还听不听?”
这话说得很重了。
是忤逆君上的重罪了!
“嘭!”
含钏重重磕了头,眼神死死盯在宝蓝绒毯上,“儿认罪!”
福王看向圣人的目光里,写满了不赞同。
圣人手往下摁了摁,示意福王稍安勿躁,再看小姑娘一颗小小的头缩在地面上,显得有些可怜,眼神向下一耷拉,轻声说,“朕听说过你。”
含钏俯在地上,没动。
“顺嫔火急火燎地要给老四找妻室,定了富康大长公主家的张氏,谁料钦天监烧了一把大火,半边的屋舍都成了灰炭。”
圣人毫无起伏的说话声不大不小,却在这封闭的湖心别院显得震耳欲聋,“老四来寻朕,说他有王妃人选了,是从宫中掖庭出去的一位女使,出身不显,出宫后开了家小食肆,倒是在北京城风生水起。他求朕准允,说今生非这位姑娘不娶。”
含钏低着头,心里像海浪拍岸一样。
徐慨同她说了,将她的存在告知了圣人...
她却不知,徐慨是这样告知的...以这样自断退路的方式。
含钏深深吸了口气。
圣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后来朕再查,勇毅侯府裴家家主与其子身亡一事,也与你与老四相关。老四素来稳重沉默,凡事从不宣诸于口,待人待事皆冷淡且有分寸。朕两次见他情绪上的起伏,都是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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