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钏手一松,张氏一个趔趄向前扑去,腊肠嘴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含钏紧紧抿唇,目光清明地看向张氏,“你打我一耳光,我不会还手,正如狗咬我一口,我不会咬回去。今日的话,我说得便做得,你尽可以回去如数告诉长辈——厅堂里都是见证者,若我因此遭了不测,自有人上京兆尹敲冤鼓,与你张家鱼死网破。
含钏声音压得低低的,手上力道不减,“你若懂事,大家便都当今日之事不复存在,你没来过,我也什么话都没说过,你虽去了一门亲事,可难保没有更好的亲事在后头?回去好好地做你张家大小姐,甭想着怨天尤人,寻人晦气,你的气运也能慢慢好起来。”
含钏说的,这是大白话、真心话了。
她若遭了难,必定是张家出的手,到时候大家伙就官衙见,谁也别想好过。
若张家就此罢手,那就谁也没招谁,依旧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认识谁,谁也没得罪谁,今儿这一巴掌就算她白挨。
处理事情,不冲动,肯吃亏,还知打蛇七寸...
影壁后的身影,其中一人手背在身后,扬了扬头,看含钏的目光带了几分欣赏。
张氏捂着胳膊,看含钏的眼神几多怨怼和恨意,扔下一句,“还不走!”便带着这几个没脑子的小娘子气势汹汹地往外冲去。
张氏一走,含钏身形一颓,捂住左脸就近滑到了杌凳上。
这都是什么事儿呀...
第二百三十五章 荠菜黄鱼卷(下)
这都什么事儿?
这个念头,也闪现在影壁后身影的脑海中。
影壁后,静静站立的那两个人,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左侧那人不着痕迹地向前迈步,手下意识地拂上面须,透过砖瓦砌成的影壁镂空缝隙,眼看小姑娘不复先前凌厉的气势,颓唐地接过一个老阿嬷递过来的冰袋子捂住发红发肿的左脸,紧跟着熟门熟路就瘫坐在柜台后,一手捂住冰袋子,一手去够柜台里的东西,艰难地摸来摸去,终于摸出一小袋果干。
果干?
影壁之后,那人有些不可置信。
刚挨了揍,还有心思吃果干?
那人眼神望向右侧那人。
右侧那人摊摊手,一张圆脸笑呵呵。
影壁后的这场官司,含钏啥也不知道。天色刚黑,徐慨便过来了,直奔灶屋,将含钏身子扭过来,埋下头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看到小姑娘脸上红肿着,还浮了一只掌印,甚至有两三道指甲划出的血痕,如今还殷红新鲜。
徐慨没说话,手却紧紧捏成一个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