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打听出来,这人不对劲,早早地撵开,倒也方便。
徐慨脑子里过着,神色如常,只是手捏在杯盏上,大拇指指腹摩挲着杯壁。
含钏蹙了蹙眉,看徐慨的表情,便知道他想做什么了——梦里头,他当着她面儿要干啥的时候,就是这副表情。
含钏紧紧抿唇,低头先把徐慨吃光的碗碟收拾了,再给杯盏里添了水,和徐慨相对而坐。
一个吃饱喝足撑着下颌对月沉思,一个饥肠辘辘埋头抿唇天人交战。
隔了许久,含钏终是轻轻开了口,似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徐慨。”
徐慨随口应了声“唉”。
含钏抿了抿唇,抬起头来,“你别去偷摸打探瞿娘子的底细,她是好是坏,可否真心相待。我心里有杆秤,我自己会在慢慢地长久地接触中,有答案的。我需要自己去评断和权衡,你不能帮我事事做决定呀,我...我也不可能永远永远都在别人的庇护下生存。”
第二百零四章 葡萄
含钏说完这段话,一点儿也不敢抬头看徐慨。
这话她想说很久了。
如今回过头想一想,在徐慨还活着的时候,她过得挺舒适的。原就是在徐慨身边的贴身女使,开了府后便被徐慨调任为打理书房内务的女使,也就算是说在整个王府,除了徐慨,她不用看任何的脸色,因为书房没有管事更没有嬷嬷,书房就是她独一无二的小天地。
张氏嫁进秦王府前,顺嫔便亲自传话让她做秦王的通房,张氏嫁进来后,她便顺理成章地给张氏奉了茶,成了秦王的侧妃。
她的院子在东南边,张氏的正院在西北边,张氏若想到她的小院来,须得千里迢迢,跋山涉水,不仅要穿过整座府邸,还要经过徐慨的书房,换句话说,若张氏来找她,徐慨一定会知道...
她能理解张氏最后的气急败坏。
原是她不懂,梦里梦冲地过了一辈子。
如今她开了窍,再想想,徐慨对她的保护和偏爱,内敛却体现在方方面面。
可是徐慨为什么要把安哥儿交给张氏抚养?
张氏又为何痛下杀手?
含钏不太懂。
真的不太懂。
想不明白。
可她如今还活着,在重活一次时,她希望自己是清醒的,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任的。
含钏低垂着头,看锅里的鲍汁已经被放凉了,就如同徐慨所说的宫里家宴上放凉了的菜肴,看上去有点像一团黏黏糊糊的浆糊。
吃起来,一定很腻。
又腻,又黏嘴。
含钏这样猜测,一边猜测,一边收回了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