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郎悲愤地敲了桌面,“您别跟我这儿贫了!您自个儿算算,爷多少天没露面吃饭了!爷的二百两银子可真是花得冤枉!蟹宴没赶上、铜锅子没领到、三拼锅子连见都没见过!要啥啥没有,天天搁家里看书第一名!”
含钏想了想。
好像是。
上次白爷爷遭难,她求上英国公府,那是近些时日最后一次见张三郎了吧?
“您作甚去了呀?”含钏把锅底单子递给张三郎选,“...前三样都寻常,我荐您尝尝贵州的木姜子红汤锅底,再荐您打一份鱼腥草、芫荽、小米椒颗粒的蘸料,配上鱼片和茼蒿吃,是一绝。这几日,吃得惯的食客赞不绝口,吃不惯的食客差点没给我把桌子掀翻了。”
含钏清晰地记得有个食客满怀期待地吃下鱼腥草后的情状,快把墨绿色胆汁吐出来了。
张三郎有气无力地搭了手,先回答与吃有关的问题,“上!给我上!我有啥吃不惯的!屎做好吃点的,我都愿意尝尝。”
跟着再回答与吃无关的问题,“我那未来岳丈提出要求了,不是要房要地要聘礼,是要我翻过年头考过乡试,只有我成了秀才,才把尚姑娘正式嫁过来...我啥时候考上,啥时候成亲...”
含钏“咦”了一声,“这么惨?”
张三郎哭着点头,“可不是吗!我爹一听,给我请了四个先生!您想想什么情状!上午两个先生上两堂课,下午两个先生上两堂课,晚上四个先生轮番来守我做文章。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您看看,您看看,我如今这张脸,是不是瘦得只剩骨头了!”
含钏认真看了看。
还好啊。
毕竟底子在那儿,再瘦能瘦到哪儿去。
这话却不敢说出口。
含钏垂怜地开了口,“...那您今儿个晚上使劲儿吃点吧...我把所有锅子都给您上来。”
您就当最后一顿饭来吃吧...
含钏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第一百九十章 三拼锅子(下)
含钏上了两个锅子,外加一个三拼锅,备了竹笙、各色菌菇、大青虾手打成的丸子、片得薄如蝉翼的黄花鱼片——这是为柿子菌菇锅准备下的;
另有鹅肠、黄喉、鸭血、猪的天花板和嫩滑鲜香的芫荽丸子——这是为牛油麻辣锅准备下的;
再就是砍得大块大块的新鲜河鱼鱼头、鱼块、茼蒿菜——这是为木姜子锅子准备的。
菜的分量都不多,凑起来一个青壮年的男子饱餐一顿,应当是问题不大。
分量不多,种类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