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慨手一颤,粘稠的粥便洒在了手背上。
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誓言可以不作数了?
那个发誓不做侧室的誓言?
徐慨脸色陡然变得铁青,将筷子“啪嗒”一声重重放在了桌上。
她以为他是什么人?
挟恩图报的小人!?
她又以为她在做什么?
天桥底下,后背插着一根稻草,卖身救父的可怜姑娘!?
这都什么事儿?!
徐慨猛地站起身来,急躁地来回踱步,“你你你”了半晌也没“你”出个名堂。
厅堂的声响传到了柜台,钟嬷嬷站在柜台后望过去,蹙了蹙眉。
刚刚不都好好的吗?
这才多久?
怎么一个低着头在哭,一个站起身像是气得想揍人?
不对呀。
这两人,秦王殿下虽是出了名的不假辞色冷面王爷,可待人待事,尤其是对待宫人上,从未有过劣迹...自家含钏则更是好性的人,见谁都是笑,从没听过钏儿大声说话、重话骂人..
如今这是怎么了?
钟嬷嬷算盘往柜台面上一放,朝小双儿使了个眼色,小双儿探了个头出去,有些着急又有些疑惑,对钟嬷嬷的意志照单全收、心领神会地出去晃了一圈儿,回来贴着钟嬷嬷的耳朵悄声说,“...没听清...隔得太远了,但听语气,秦王殿下好像在发脾气...”
秦王殿下确实想发脾气,但克制住了发脾气的冲动,强迫自己语声语调轻柔下来。
“...您这便是低看了我,也低看了自己个儿!一早便同您说了,我所做的一切,原意便是不想给您带来压力!否则又怎会让钟太医乔装,让小肃把改后的金簪子丢到你家门口呢?!若我是个挟恩图报的人,我全然可以将件件桩桩都仔细说与你听!我可曾这样做过!?”
强迫自己轻柔的徐慨说到最后,却也激动起来,解下佩在腰间的玉牌,一把摔碎在地上,指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碎玉。
含钏看看地上的碎玉,再抬头看看徐慨。
徐慨一张脸涨得通红。
这么些年了。
这么些年了!
她从未看到这个样子的徐慨——气急败坏得面红耳赤。
含钏一下子眼泪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