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崔氏。
旁人再敲打,长辈再爱护指点,自己是个惹祸的,怎么着都没用。
白爷爷轻轻“唉”了一声。
崔氏怎么处置,他醒过来后听含钏说清楚后便想了许久——终究是他不对,当初看崔家穷、又拖着两个弟弟,崔氏的父母嫁女儿收彩礼也爽快,私心是不想白家从此绝了后,这才聘了崔氏为大郎的妻子,既是香火传承,大郎在这人世间走这么一遭,也不孤单。如今想想,是他狭隘和自私了。
崔氏进了门,前两年大郎身子骨尚且能撑一撑,越往后便越起不来床,崔氏照顾大郎和四喜,操持家中庶务,有时在银钱上动心思,他便也睁一只眼闭一眼,由着她了——人和财,总得占一样,大郎不中用,崔氏若能看在钱份上好好待这个家,倒也不是不行,左不过他铆足气力好好干,挣下的家业不都是四喜的吗?
如此想来,他待崔氏便多了几分宽容。
含钏出宫后,崔氏越发过分,他便狠下心好好斥过崔氏几次...
却也没纠过来。
反倒惹下这登弥天大祸。
幸而还有含钏,若无含钏与愿意帮忙的秦王爷,他和四喜必死无疑。
若真从家里搜出了带名号的官银,不只是他,整个白家,连带着还在四川的叔公叔伯都要偿命。
崔氏该死!
“崔氏...”白爷爷咬着后槽牙。
含钏掏出手绢子给白爷爷擦了擦嘴,随口道,“听钟嬷嬷说,崔氏昨儿个来了的,前日夜里也过来了。钟嬷嬷拿着鸡毛掸子不许她进来,说您还没醒,怕她谋害公爹,对您有不测。约莫是秦王留在庭院的仆从看起来吓人,崔氏也没过多纠缠,便掉头走了。”
白爷爷手攥成拳,“她来干什么!她来看我死了没!若是我死了,白家就剩她一个长辈了!四喜还能做主把他娘送到寺里去不成!?”
许是坐久了,说话说多了,白爷爷说到最后有点含含糊糊的。
含钏见老头儿气得不行,赶忙顺毛捋,把碗一放,轻手轻脚地把白爷爷放平,“行了行了,知道了。您什么意思,钏儿心头门儿清,您放心吧,前两日是钏儿还睡着,在您恢复精神之前,钏儿必定给您料理得顺顺当当的,不叫四喜为难。”
白爷爷这才哼哼唧唧地点了点头。
不被背后说人。
说曹操,曹操到。
含钏刚把出了厅堂,正洗手便听见外院的回廊里闹闹嚷嚷的,钟嬷嬷的声音又尖又利,小双儿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崔二苦口婆心的劝导...三个人的声音都压不住崔氏的哭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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