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如今,在宽慰她...
“裴七郎绝对算不到,今儿个会死在白石观。勇毅侯爷,也决计无法想到,今天的晚膳是他最后一顿饭。”徐慨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有一夜颠覆、男丁皆亡、女眷没入官妓的宰辅之家,也有一个上午便被抄家去爵,流放千里的丹书铁券...从时间的长度来看,命,对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含钏听得似懂非懂。
只觉哭了一场,听了徐慨的劝慰,情绪已好了许多。
徐慨说完这番话便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方抬起头,“小肃,烧了这儿。”
道家清净地,既不清净,又何必再留。
没一会儿,天际尽处腾起了红红的火苗,蹿上天空,将盖在天上的松软的云,映衬得像极了绵软蓬松的云松糕。
含钏仰着头看天。
徐慨侧过脸看她。
含钏感受到了注视,转过头,目光与徐慨撞上,交织在一起。
不做妾,做他的女人,可好?
徐慨喉头微动,耳边却响起了那夜瓷碗砸碎在地上清脆的声音。
罢了。
有这个念头,便是对她的不尊重。
第一百三十二章 茉莉蜜茶
这一场火,烧得特别旺。
从白石观山下顺着山林烧到山上。
火光点亮了白石观上空,亮如白昼。
仿若将含钏积攒了两辈子的怨气在一夕之间,全部释放。
也不知,含钏多久看厌了这一场由罪恶与鲜血献祭而来的火光,一行人乘马车入了煦思门时,天已大亮。
小肃下马车做的交涉,没一会儿侍卫就躬身请马车入城。
一路向北,驶进东堂子胡同,含钏裹着徐慨的披风钻下马车,刚跳下来,却听见身后徐慨的声音,“含钏。”
含钏紧紧拉住披风,转头看向他。
“什么也别想,好好睡两天,睡醒过后,便会一切如常。”
一切如常...
其他的倒没什么。
含钏不至于为了自己砍了裴七郎耿耿于怀很久——毕竟,裴七郎是打定主意不会好好对她的...她没以德报怨那个心性。
可她能敏锐地感受到,她和徐慨之间与往常不同了。
大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