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吴三狗猛地吃痛怒斥道,松开含钏的头发,捂着眼睛向后退去!
含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将小刀拔出后,手压在吴三狗的肩头趁他吃痛还没反应过来,一下子又扎进了他的右眼!
吴三狗双目瞬时淌出殷红的鲜血!
“哐当!”
同伴被吓得匕首一下子砸在了地上!
含钏满脸是血,急促喘气道,“给我滚!我只要我的玉坠!”
同伴拔腿就跑!
含钏一手紧紧捏住小刀,一手在吴三狗袖兜里扯出了那条络子,玉坠子还带着吴三狗的体温,含钏艰难地深咽下一口长气,背靠在墙上,吃力地在衣裳上擦拭着葫芦玉坠,企图将吴三狗的气息尽数擦去!
含钏还没缓过气来,只觉喉咙被胳膊肘死死卡住!含钏用尽吃奶地挣扎,却见吴三狗双眼如两只黑窟窿,脸上两行血泪,似是被她激出了同归于尽的血性!
含钏将小刀猛地扎进吴三狗的腹腔,谁知他丝毫不为所动,胳膊肘上的力气却越发大了!
不过片刻,含钏眼前雾蒙蒙一片,手脚彻底是去了挣扎的气力!
昏暗晦涩的油灯下,含钏迷迷蒙蒙地看着檐角变成了三叠重影。
太可笑了。
明天她就出宫了。
今天她却要死在掖庭。
脑袋里空白一片,已经无法呼吸了。
含钏缓缓闭上眼睛。
“咻——!”
突然之间!
含钏脖子上轻松了许多!
吴三狗应声向后倒去!
含钏被带得倒在了地上,双手撑着地,埋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呼吸得太过迫切,含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眼前灰蒙蒙的,不知是眼泪迷蒙了双眼,还是因呼吸不畅导致的眼黑眼昏还未消散!
一点灯光从小巷的尽头,缓缓走来。
从远处小小的、隐隐约约的荧光,变成了一大团明亮的、温暖的黄澄澄的光。
像烤制叫花鸡时将灭未灭的火苗。
含钏泪眼婆娑地双手俯地,努力抬起头看去。
灯后是一袭身量颀长、脊背挺拔的身影。
灯光左右摇晃,将那个身影的面庞隐没在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处,薄唇轻抿,狭长上翘的眼角印刻在浓眉之下,衣襟处隐约一抹柏叶的银子,就像仲秋被风吹响窸窣的松叶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