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萱的语气愈发严厉,沉沉打在咏絮的心头。她的脸上有恐慌与迷茫之色滑过,瘫软在地上,仿佛对未来的路,愈发不知所措。
宜萱见状,便继续打击她:“我不妨与你细细说来,当年我额娘在阿哥所的日子,到底是怎样的。你也清楚,额娘她当年只是个侍妾——你知道什么是侍妾吗?!”看咏絮愈发茫然,宜萱便道:“侍妾,便是奴才!!在嫡福晋面前,侍妾就是个奴才!!!”
宜萱的话生生打在咏絮的心头,却不经意间激发了她的野心……侍妾是奴才,那侧福晋总算是个主子了吧?
宜萱看着她,继续道:“知道怎么侍妾吗?就是嫡福晋坐着,你要站着,嫡福晋站着,你便要跪着!嫡福晋热了,你要打扇子,嫡福晋累了,你要给她捶腿捏背!——就是和她身边的丫鬟没什么两样!!”
咏絮低头死死咬着嘴唇,却愈发笃定了要成为侧福晋的信念。
宜萱见她久久沉默,便叹息一声道:“罢了,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真的还要给弘时做侍妾吗?若是想反悔,随时来找我。还是那句话,选秀未开始之前,一切都还来得及!”
其实宜萱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叫咏絮放弃做皇家侍妾的想法。
咏絮忙称是,退了出去。
秦氏便悠长地道:“我见李姑娘眸中有坚忍之色,只怕郡主的一番苦心要白费了。”
宜萱笑了笑:“我只是尽力而为罢了!人的路,终究是自己选的。我只盼着,她将来有一日别后悔就是了。”L
☆、九十八、鸣鹤园
果如秦姨娘所料,在选秀开始之前,咏絮没有再来找她。
直到康熙五十七年三月初六,是黄道吉日,三年一度选秀的日子终于到来了。这一日天不亮,咏絮便在李杨氏的帮助下,拾掇打扮好,乘坐着规制所定规格的青色马车,往紫禁城而去了。
这一日,宜萱也早早起来,站在荣清堂外的月台上,遥望着那黎明时分的紫禁城。
地涌薄雾,将宫殿都笼罩在其中,恍惚而迷离,俨然是琼楼玉宇,恍如天境仙宫。那般华贵逼人,气势磅礴,所以有无数年轻的女子也望着那巍峨的帝王梓宫,期待着有朝一日可以永远居住在那世间最尊贵华美的地方。
而咏絮,何尝不是怀着这样的期盼?洞仙馆的陆诗,亦是如此。
在选秀期间,那里头将是一道什么样的风景,会上演什么样的好戏,宜萱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
傍晚,咏絮没有回来。按照惯例,若是初选被撂下牌子,便可直接被打道回府。有李福晋之前在佟贵妃面前的一番暗示的话,咏絮自然是不会被撂牌子的,而陆诗也是如此。还有公府嫡出的大格格星月,那般出众的家世,自然不会轻易被撂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