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夫人唉声叹气道:“不是我不让你见,而是你阿玛不许,现在守在佛堂外头的都是你阿玛的人!要是叫他们瞧见了,禀告你阿玛,惹了你阿玛震怒,只怕到时候你又要挨打了!”
一听“挨打”,星德身子颤抖了两下,脸色很是灰败,之前的一顿鞭打,可当真叫他记忆尤深啊。
郑夫人急忙安抚着儿子:“你就放心吧,秋黛可是我的亲侄女,我是万万不会叫人亏待了她!等过些日子,你阿玛气消了,额娘再去跟你阿玛求情。”
星德听了,只得点点头,随即咬牙切齿地道:“都是郡主害的!她从以前就对秋黛没个好脸色,如今抓着秋黛把柄,就更是不肯松手了!!等我养好了身子,必要叫她晓得什么是‘夫为妻纲’!”
说到怀恪,郑夫人算是和儿子同仇敌忾了,“我现在才晓得,她从前那副贤惠样子,全都是装模作样的!若不是看在她肚子的份儿上,我才不会这么容忍她!!”
宜萱躲在碧桃树后头,倒是听得怡然自乐。这对娘俩真逗!清一色的色厉内荏!若真有胆色敢去净园嚣张,她倒是要赞一个佩服了!且不说勇毅公府一脉的荣辱都已系在雍亲王府上,单单她和硕格格的身份,无论是星德还是郑夫人,见了都是要规规矩矩先请安万福的。
面对一个必须要对她卑躬屈膝请安的人,宜萱不觉得这种人能有什么底气可言,不过是嘴巴上逞英雄罢了。
玉簪却已经气得鼓起了腮帮子,她压低了声音道:“格格,咱们可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宜萱淡淡道:“我才没那个闲工夫呢。”——无论是郑夫人还是纳喇星德,跟这种人扯上,那就等于沾上了狗皮膏药,她才不会闲着没事儿给自己找麻烦呢。
便扭头上了轿子,吩咐回净园去。
而碧桃树丛一座假山后头,身穿青袍的少年公子笑容狡黠,他素手拈起一枚飘零的碧桃花瓣,纤长的手指,如羊脂美玉一般,在细碎的阳光下,恍如镀金一般。只可惜这等花海斜阳下的俊男图,宜萱不曾看到。而少年公子却仔细看着宜萱漠视纳喇星德的表情,随后幽幽笑了,“如此,我也放心了……”
片刻后,少年支着自己下巴沉思:“那个郑秋黛要不要杀掉呢?……唔,好像杀掉比较省事,可是也太便宜她了。唔,算了,让她平平安安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好像是一种更好的折磨她的方法呀。”
本是杀气腾腾的话,却被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下一刻,少年看着那顶渐渐远去在碧桃花丛中的红顶软轿,眸光愈发深邃而悠远……
宜萱才坐上轿子一刻钟,外头的玉簪突然掀开轿帘子,笑着指着斜对面松柏后头一个窄小的院子,道:“格格,您快瞧!那就是郑姨娘被关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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