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天子一朝臣,每一代阁主控制属下的手段都不一样。
前任阁主开始减少蛊虫跟药物的手段,而到了他们两个跟着月重阙的时候月重阙就说过,只要他们什么时候觉得已经还清了欠前任阁主的债,就可以从他身边自由离去。
像他们这样的人,最看重的是自由,而比约束他们的自由,更难的是得到他们的忠诚。
柔嘉自己也曾经是站在高位,收服了不同追随者的人,见着桑情说话时对月重阙的狂热跟对欧阳昭明的轻蔑,只觉得像她这样轻敌,迟早要在这上面栽一跟头。
欧阳昭明是什么人?是,就算他是过个一两年会死,但是死在他们主上手上,她看不像。
月重阙咳得像是生了肺痨,自己都仿佛命不久矣,而且柔嘉搜遍了上辈子的记忆,也不记得曾听过他的名字,说不定他还要死在欧阳昭明前面。
对这样的盟友,柔嘉是不想着再从他们身上借什么力了,死得越快,她就能越早跟这些人脱离干系,去寻找真正有力的盟友。
花园里,欧阳昭明同谢易行坐在亭中,已经同他说了昨夜宫中的事,还翻了翻东狄一品阁在他们北周安插的这些钉子的旧账。
谢易行抬手为他斟茶,听他说道:“这七颗最主要的钉子里,早两年死了一个,昨夜我拔了五个,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个。”
谢易行放下了手中的壶。
他们坐在这里将所有人都摒退了,花园空旷,无人能够埋伏在其中听他们说话,确实是个不错的谈话地方。
谢易行问道:“欧阳大人今日过来就是要来拔这最后一颗钉子么?”
欧阳昭明点头:“这是目的之一。”顿了顿,他又问道,“三公子觉得这最后一颗钉子会花落谁家?”
谢易行听他用了“花落谁家”这个词,说得仿佛被东狄一品阁安插细作是什么奖品一样,只觉得这朵花不管落在何处,人家只怕也不想要。
他微微一哂,看向欧阳昭明:“从昨日到现在,监察院在城中已经抓了不少人,都没有在里面抓到这最后一人,结合前面发生过的事,如果我是大人的话,今日也会来宁王府了。”
“不错。”欧阳昭明道,“确实是埋在宁王府这里的可能性最大。”
谢易行的指尖触碰着杯子,忽然道:“其实留着也没什么。”
他虽然已经听了欧阳昭明昨夜在宫中是如何在不惊动幕后之人的情况下拔出了那五枚钉子,但是宁王府的情况毕竟跟宫中不一样,宫中数千人,少了四五个不起眼,可若是在宁王府中,少一个人都会叫人发觉出异常。
宫中的隐患既然已经清除了,那么在宁王府这边留一个也没有什么影响,反倒是可以利用留下来的这个人,将一些他们想要送过给那个幕后之人的信息传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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