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意咬了咬嘴唇,转身走向了当铺。
商铺昏暗,因着这个时间天光还暗,可天又确实已经亮了,就没有点灯。
在那高高的柜台后,只坐着一个头一点一点在打瞌睡的伙计。
宝意走了进来,伸手在柜台上敲了敲。
那伙计猛地惊醒,以为又是对面的赌徒过来了,用睡意浓重的声音问道:“要典当什么?”
没想到,在下方响起的确实一个少女声音。
她问道:“你们这里,可有适合跟我差不多身量的少年穿的衣服?”
伙计揉了揉眼睛,从柜台后面坐起了一点,看清了她的样子。
昏暗的光线里,只看得出这是个小丫鬟,身上穿的衣裳质地很好。
他想着,这大概又是哪一家的少年公子在里面赌得连衣服都没了,要丫鬟来他们这里就近买一身,于是说道:“有,等着。”
宝意见他起身,打着哈欠从后面翻了几身衣服出来,摆在她面前。
从绫罗绸缎到粗布衣服,什么都有。
她翻了翻,犹豫地从其中挑了那身看起来最暗淡的粗布衣服,花了二十文钱买了。
这样的衣服,平日里买来三四文钱就顶够了,这当铺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可是没有办法,别的店铺还没开门,宝意也不想引起注意。
她拿了这衣服,就找了个荒废的巷子直接换了,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农家少年走了出来,走向了长乐赌坊。
一进赌坊,里面浑浊的空气就迎面扑来。
都是在这里憋了一夜,差点把宝意冲得倒退出去。
她咳了两声,在这一片烟雾缭绕跟刺耳声音中,找到了挂着“花牌下注”字样的地方,捂着鼻子走了过去。
守在那里的是个老头,手边泡了一壶浓茶。
今日下午就是开牌的时候,在这最后关头,确实也有人会过来下注碰运气。
他看见了这走到自己面前的少年,眼皮也不抬地问道:“压什么?”
宝意说:“十五两,全部压芍药。”
说着把荷包里的银子都掏了出来,放在桌上。
老头听着她的声音,抬起了眼,看到站在面前的是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半大少年。
宝意最近的身量长了,所以穿着这身不知谁典当到那里的衣服,才能够合身。
只不过当铺里的衣服就是不好穿,感觉身上像是有跳蚤。
宝意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见面前的老者看着自己却不接注,于是忍不住问道:“现在已经开牌了吗?不能再下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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