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然早就过了去夜场蹦迪的年纪。她只是在深夜,红着眼睛盯着屏幕睡不着的时候,刷到了一个长得很帅的乐手,于是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去看一次他们乐队的演出。
深夜十二点,酒吧外的街道又脏又亮,像是刚从屠宰场逃出来的一只小公鸡,摇摇晃晃地沿着时间的甬道奔向即将来到的未知白昼。
绸面吊带裙松松垮垮,乳房却还保留着少女时代的坚挺。李秋然觉得他是注意到她了,在一群蹦得七上八下的人之中,她的短发格外引人注目。绸面吊带之下呼之欲出的乳房轮廓也引人注目。
他弹的是吉他还是贝斯?李秋然不知道。她只冲他淡漠地一笑。
玻璃球切碎的光就这样哗啦哗啦地打在他的脸上,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他的眉眼长得很像她的初恋。
他也对她笑了。
他有很多粉丝吧。可以上床的那种。
李秋然没有多想,从包里掏了支烟和打火机,踩着墨绿麂皮高跟凉鞋啪嗒啪嗒走到女厕所后面去抽烟。屏幕上播放的是皇后乐队的表演视频,贴满路易十四式花纹墙纸的墙上是甲壳虫的海报,和李秋然毫无关系,却又好像一支流动的背景板,衬得她整个人颓唐地熠熠生辉。
指尖轻轻敲在打火机的金属壳上,她遥远地看着那个男人在暧昧灯光中扫弦。是灰尘还是雾,又或者是二氧化碳?她不知道,只任一只灰扑扑的烟圈从唇间吐出,飘飘然和远方的昏暗揉为一体。
她知道他是要来借火的。故意要把打火机藏到哪里,却发现身上光溜溜的,没一个口袋。
成年人了,竟然还有调情犯这种低级错误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