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林盛南的眉梢渐渐舒展,江尔雅才算彻底放心。
洗完澡出来,她瞥见床头摆着两瓶牛奶,又跑去烧了壶开水,外包装漫过热水,缓慢地加热。
接着,她看向床上的人,林盛南闭着眼,呼吸沉沉,不知道醒了没有。
江尔雅抱着水壶走过去,小声地问:“林老师,您要喝点牛奶吗?”
没有等到回应。
片刻之后,她自顾自地说:“那我给您放这儿了,醒来记得喝。”
这次,男人动了动薄唇。
许是想说话,又发不出声音。
她便没再打扰他休息,坐在一旁的书桌上看会儿书。
繁杂的案卷看得人昏昏欲睡,诸如“家暴”、“遗产分割”等尖锐、刻薄的词汇也无法使她的清醒,室内温度适宜,男人的呼吸声沉稳,江尔雅背靠着座椅,渐渐也有些犯困。
不知睡了多久,手中的纸张要被抽走,江尔雅下意识捏紧手指,睁眼,对上一双漆黑幽深的眸。
男人大概是刚洗完澡,穿着湖蓝色的浴袍,额前碎发半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的身体瞬间坐直,“林、林老师,您醒了?”
林盛南收走她手中的文件夹,想放在一旁,又见她面前堆着满桌的纸张,根本无处安置。
他稍微替她整理了下桌子,笑了笑,“你这样子到是让我想到了前几日在学生中间听到的笑话。”
江尔雅懵懂,“啊?”
“学生们说,学法律的千万不能找同行,不然没完没了的加班不说,就连下班了还得说案子。”
江尔雅赞同,“这倒是。要是观点一致那还好,不一致还不得吵起来。”
桑大的法学院,从教授到学生几乎垄断了华东政法圈的一切职务,也经常听学长学姐们说,昔日同班同学代表各自当事人对簿公堂,甚至师生当庭辩论都是常有的事,若是一场庭审,法官和检察官恰好也都是校友,都可以当庭凑桌麻将了。
于是,有人借此开玩笑,毕业了,我们法庭见。
很难想象这样环境里的两个人,下班后,会心平气和的在一起讨论一日叁餐。
就算有,那也应该是漫桌卷宗材料,铺天盖地的加班,还有接不完的案件。
说到这里,江尔雅眉眼弯弯,她将文件夹护在胸前,俏皮地朝他吐了吐舌,“照这么说,虽然你是我的老师,但这是当事人的机密,不能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