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打开,一身黑色中山装的李专员沉着脸从第一辆吉普车后车座下来,快步往大厦台阶走去。
从第二辆吉普车上走出来的男人,居然是姜宜凝和锵锵那天进城的时候,搭了顺风车的那个“首长”。
这一次他没有穿着皮制猎装,而是一身非常笔挺的深蓝色呢制军装,看样式,官职比韩子越不知道要高多少。
一顶藏蓝色深沿军帽低低压在额头,神情淡定,侧颜的精致线条如同黄金分割线一样完美。
虽然他看上去跟韩子越差不多大年纪,可气势更加沉稳镇定。
他一下车,韩子越立刻肃穆,立正敬礼:“首长好!”
然后所有站岗的指战员也大声说:“首长好!”
那男子淡淡抬手示意,目不斜视跟着李专员快步走进跑马厅大厦。
姜宜凝刚刚收回视线,发现从第三辆军绿色吉普车里又下来两个人。
也是她以前见过的,江芳芷江副专员,还有那位金副专员,和走在第一位的李专员一样,都是松海市行政公署的实权人物。
这两人紧追着前面两个人的脚步,根本无暇顾及外面的人。
姜宜凝和黄院长都没在意,但是心情更紧张了。
这几个人,是松海市最大的领导了吧?
是什么样的惨景,才让这些大佬们集体出动?
姜宜凝和黄院长立刻跟着走进去。
……
跑马厅大厦的二楼,触目所及都是一张张临时行军床。
偶尔有几声惨叫声响起,让人知道那些行军床上还有人。
但更多的,是一种死一般的沉寂,空气中弥漫着让人窒息的血腥气。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三三两两站在不同的行军床前,还有护士守在他们身边。
有人举着吊瓶,有人托着托盘。
大夫们从托盘上拿着各种手术器械,低头弯腰,聚精会神做着手术。
这个时候,是真正能体会“时间就是生命”的时候。
白色床单上到处都是斑驳血迹,不时有医生停下手里的动作,翻开伤者的眼皮,然后摇了摇头,把白色被单盖上病人的头部。
这就是没救了的意思。
“大夫!大夫!您不能再试试吗?!这是我们政委!他是为了救我才被炮弹炸到的!我求求您了!”
一个头上缠着绷带,拄着拐杖,腿部的绷带还在渗血的男人,扔了拐杖,扑通一下子跪在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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