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陆林钟打开门,伸手拉过了安槐序的行李箱。
三室两厅的套间十分宽敞,设计现代,客厅里摆着宽敞柔软的沙发,地毯从茶几下延伸到宽大的落地窗下。
陆林钟从房间里拿了一套睡衣和浴巾递给安槐序:“淋雨了先洗澡吧。”
安槐序打开行李箱,拿了洗漱用品,沉默地接下陆林钟手里的东西。
陆林钟什么都没有问,没有问她什么时候到了上海,没有问她怎么找到和光大厦,没有问她有没有吃午饭,也没有问她在濛濛的雨幕里等了多久,冷不冷······
浴室里的灯亮起来,安槐序朦胧的身线映在磨砂玻璃上,很快响起了水声。
陆林钟拿起玄关柜上的温水壶,倒了半杯温水捧在手中。
平放在地上的行李箱拉链没有拉上,露出衣服的一角,陆林钟弯下腰随手抬起箱子一角,一眼便看见了夹在一侧的几张打印纸。
她呼吸一滞,眼前闪过一片白,手上的力气被抽空,箱子脱力耷拉下去,留下一处漆黑的缝隙,像一只空洞的眼睛正在狰狞地看着她。
“砰——”玻璃杯从陆林钟手里滑落,发出刺耳的响声。她的胸口剧烈起伏,靠着玄关柜跌坐在地上。
“怎么了?”安槐序关上花洒,在浴室里大声问。
陆林钟没有说话。
“你还好吗?”
陆林钟应了一声:“嗯。”
浴室里的水雾氤氲,沿着玻璃门汇成一股一股的涓涓细流往下蜿蜒。
陆林钟的眼里漫起同样氤氲的水雾,两滴泪垂在眼尾折射着客厅冷淡的白光,最终变成两颗破碎的水晶,滴在她的手背上。
她悉心经营的情感难道也像这两滴眼泪一样,亲手破碎在她手中吗?她从心底里深爱安槐序,也已经慢慢放下自己的骄傲,试着去依靠安槐序,可安槐序却已经准备了离婚协议书。
在她们的感情还没有正式公之于众前就要结束所有吗?
终于还是疲惫了,厌倦了,想放开手了吗?
安槐序从津城追到上海来,只是为了给她们的婚姻一纸死刑判决吗?
她还想过等她想办法扳倒林氏,再礼貌地拜访安槐序的家人,最起码她能证明安槐序选她选对了。
她们的感情最终会被家人接受,祝福。
如果早知道她们会走到这一步,那还不如用所有忙碌的时间陪着安槐序做想做的事,她们还没有一起去英国,一起去曼大,一起回到她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她们也还没有一起度蜜月,一起去旅行,安槐序甚至还没有给她拉过一支曲子,哪怕最简单最普通的。
她们的路才走到这里就已经接近终点了吗?
陆林钟薄唇轻颤,慢慢地清理掉地上的碎片,找了干净的抹布擦干地上的水渍,颓然地坐到沙发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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