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找谁?”
女人说起话来很不流利,断句像是外国人。
傅佳辞说:“江岷让我来的。”
女人听到江岷这个名字,回头朝屋里说了句日语。
随后,传来一个沧桑男人的声音,也是日语,傅佳辞一头雾水。
女人笑盈盈地说:“请进。”
华青川是这间工坊的主人,他是一位文物修复师,曾是江岷的委托人。
他帮江岷修复了许多物件,就连他手上那支款式陈旧的腕表,也是被他修好的。
女人是华青川的女友织田,她是日本人,和华青川在美国认识。华青川出狱后,跟着他来到了中国。
她拥有传统日本女人的温顺,柔媚到了骨子里。
傅佳辞去日本的时候,认识过几位年轻的日本女子,直率的她当然认为对方很装。
但是这种温柔,经过年月的雕琢打磨,便会如同玉石发出莹润的光。
织田一边领着傅佳辞入内,一边同她寒暄:“您就是冯玉小姐吧。”
原本还对她持有欣赏态度的傅佳辞,瞬间黑脸。
不过此刻她已经同华青川会面了,织田不知她的黑脸,是因为自己叫错了名字。
“是,我是冯玉。”
华青川离开工作台,脱下手套。
傅佳辞看了眼工作台上的泥坯,傲慢地说:“玩泥巴?”
华青川一辈子活在这些艺术品中,傅佳辞口中的泥巴,是他的生命。
他不是个好脾气的老头,艺术家嘛,看透了生命的哲学,便谁也不怕。唯独怕的,也就是那个冷血无情的律师了。
“你懂什么。”华青川斥责。
傅佳辞挑眉:“我有必要懂么。”
织田解围,用蹩脚的中文说:“冯小姐要喝什么茶?”
“我喝不惯茶。”她转头问华青川,“江岷的东西呢?”
华青川让织田带她去取。
他修复好的文物,都放在独立的空间里。
他因为性情古怪,没什么生意,整个陈列室只有几个零星的物件。
每个物件都被放在独立的透明亚克力箱子里,底座由密码锁加固。
密码就是那件文物编号。
织田带着傅佳辞来到那个盛放着一只满身裂痕的茶杯的亚克力箱子前。
“这是江先生的物品。送来时是一块块碎片,只能勉强恢复原来的形状,其实可以重新上釉,遮掩外表修补过的痕迹,但江先生讲,他就要茶杯原本表面粗糙的纹理。结构已经完全破坏掉了,但是当做一件艺术品放在家中,也是很有价值的。”
傅佳辞冷笑了声,“破掉的东西不当垃圾扔掉,反倒要小心翼翼供起来,当人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