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煎一服风寒药让我发发寒,明日一早保准好了。”随随不以为意地道。
春条仍旧有些迟疑:“可是娘子的额头烫得吓人。”
随随用手背贴了贴额头,轻描淡写道:“许是你手凉,我摸着还好,俗话说‘有病不治可得中医’,放心吧。”
春条还是放不下心来,到底托了福伯,去坊内请了个老福医来——福医不会医病,但沾沾她的福气病好得快。
随随喝了发汗的汤药,又让福医摸了额头,便接着睡觉。
折腾了一场后她却走了困,静静躺在床上,脑海中翻来覆去都是桓炯那些话。
一定有人想办法让他知道了皇后将他养废的真相,但这个人肯定不会暴露自己——陈王这样敏感自卑却又自傲的人绝不愿意被人利用,看他得知自己被利用时恼羞成怒的模样就知道了。
桓烨的死,受益最大的当然是桓熔,他知道皇后的事也不难——这种事只要留个心眼,总能看出端倪的。
她只是不明白,桓烨回长安后便提出要让位,桓熔只需耐心等他把储君之位让出来便是,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去挑唆陈王?
不管那个人是不是桓熔,他没有亲手参与此事,充其量只能算离间兄弟感情,即便有证据也不能置他于死地——她毕竟没有神通广大到可以单枪匹马暗杀当朝太子的地步。
而且桓熔是桓烨的同胞手足,若非确定无疑,她也不会去杀他。
她翻来覆去思考许久,听见外头传来鸟雀的啁啾声,方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那福医大约真有些门道,一觉醒来,她的额头似乎没那么烫了。
随随出了一身汗,去净房洗了个澡,心里盘算着明日得去一趟脂粉铺,顺便听听街谈巷议,看看他们抛在山林中的尸骸有没有被人发现。
这一日她的热度时高时低,总不见彻底好,但她看着不严重也就没管,只按时服药发汗。
第三天,她起来用过早膳,叫春条备车马,自己弯腰从衣箱里取出门穿的胡服,一直起腰,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春条回到房中见随随躺在地上,不由吓了一跳,一摸额头,竟然重又发起热病来,似乎比昨夜更烫了。
她连忙掐随随的人中虎口,又给她灌茶汤,随随醒转过来,知道这回自己是托大了。
好在是白天,春条立即叫人去城北请大夫,盼来盼去总算把大夫盼来了,大夫一摸她手腕,连脉象都不用探,就知热度高得吓人。
大夫写退热方子,春条在一旁对小桐嘟哝:“娘子身子骨一向很好,怎么就去了趟青龙寺还愿,回来就发起高热来……”
大夫一听这话,皱起眉头停下笔:“你说她去过什么寺?”
春条道:“青龙寺和灵花寺。”
随随许愿时两个寺庙的佛祖都拜了,还愿时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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