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随笑道:“本来我也打算让你透点风声出去,有人睡不安稳,一定会做些什么。”
店主人立即明白过来,这便是要引蛇出洞。
时隔三年,有什么证据也都湮灭得差不多了,若是那人沉不住气做点什么,他们更容易发现端倪。
“属下遵命。”他行礼道。
随随点点头,道别店主人,将药盒和口脂盒袖入袖中,走下楼。
出得脂粉铺,被她支去买绣线的春条刚好也回来了,主仆俩往巷口走去。
春依譁条道:“时候尚早,娘子还想去哪里逛逛?”
随随想了想道:“方才听店伙说,东南曲有家胡人开的酒肆,有西凉葡萄酒和波斯三勒浆卖,咱们打两壶回去吧。”
春条颇有微词,斜乜她一眼道:“听店伙说?依奴婢看是娘子特地打听的吧。”
随随眨了眨眼睛,也不否认。
春条无法,只能跟着她往西市东南走。
找到那家酒肆,随随尝了四五种酒,最后打了一壶三勒浆,一壶吐蕃奶酒,主仆俩一人抱着一壶,往停在坊门外的马车走去。
穿过坊中十字街的时候,忽听玉珂、马蹄和车轮声一通乱响,随随一转头,只见一辆罩着绛红锦帷的朱轮马车横冲出来。
她赶紧将春条往路旁一拽,好险没叫那奔驰而过的玉骢马撞个正着。
但酒还是洒了些出来,洇湿了两人的衣襟。
随随的帷帽都打湿了一片。
那车马的形制装饰,一看便是达官贵人,春条气得直咬牙,却也不敢惹麻烦,待那鸣珂声远去,方才小声道:“在闹市上纵马,也不怕撞了人。”
路旁有个支着棚子卖酪浆的大娘,好心地拿了两块手巾来:“两位小娘子擦一擦身上的酒。”
两人接过来,道了谢,索性在棚子里坐下,要了两碗酪浆。
随随一手将面纱撩起些许,露出下颌和嘴,用勺子挖酪浆吃。
春条问那大娘道:“那些人好生跋扈,不知是哪家的?”
大娘说不上来,只道:“小娘子莫要高声,那些人一看便有大来头,等闲得罪不起的。”
春条不想惹是生非,但想到如今她家娘子怎么说都是齐王的人,腰杆子便硬了起来,颇有些不以为然:“多大来头,难不成是皇亲?”
“虽不是皇亲,却也大差不差了。”忽听一个男子的声音道。
那声音饱含着笑意,语调惫懒,有些许玩世不恭,却莫名叫人觉得如沐春风,未见其人,已心生亲近之意。
春条抬头一看,顿时张口结舌,一张脸红得像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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