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已经彻底自暴自弃了。
在这一刻,张幼双木然地想,她脑子里竟然想的是,俞峻的手指竟然没有看上去这般细腻,摸上去是一种微糙的手感。
或许是常年累月握笔,拨弄算盘,又或是暴露在风霜雪雨之下。
就在张幼双绞尽脑汁想要缓解尴尬的时候,幸好菜上来了。
张幼双努力挤出个干巴巴的笑容:“先生,上菜了,吃饭吧,吃饭。”
俞峻已然视若寻常,这一眨眼的功夫,好像又成了那个沉默寡言,冷冽如铁的熟男。
略一颔首道:“好。”
值得庆幸的是,非止俞峻,她也算是个熟女了。
虽然一个社恐一个高岭之花。
但都默契地揭过了这个“美好”的巧合,谁都没提。就着前不久谈论过的话题继续了下去。
昨天那顿饭吃得张幼双一阵胃疼,差点儿吃出了心理阴影,如一只茫然无措,不在状态的狗子。
游魂般地吃完,游魂般地告别。
太没出息了。
不就是自己崇拜多年的偶像么?
其实也难怪她对俞巨巨抱有特殊的感情,张幼双抓了抓头发,自她穿越到现在,似乎也就只有俞巨巨从来没有因为她性别轻视过她。
两人交往也都处于一个平等的地位上。自她在书院教书起,俞峻便不曾再称呼过她娘子,只以先生相称。
而这个世界上,最难得的就是尊重。
……
俗话说有一就有二。
第二天,端着餐盘在食堂看到那道熟悉的,凛凛敛敛、清俊挺拔的身姿之后,张幼双犹豫纠结了一会儿,总觉得昨天才见过面,不打招呼还是说不过去。
有点儿不大好意思地放下餐盘笑道:“诶俞先生。”
俞峻侧目看了过来。
照例是那青袍白履,平直冷素。
袖口露出半截修长的手指,提着一个干干净净的,并不起眼的饭盒。
张幼双好奇地看了一眼:“先生是自己带饭盒的?”
俞峻往里让了让,垂眸说:“素日里吃习惯了。”
张幼双紧张地点点头。
如果没记错的话,俞峻貌似是自己一个人生活的?
俞峻倒也没什么说,凭她做主,自己垂着眼睫去揭饭盒。
一坐下,张幼双再度后悔了。
叫她多嘴,又尴尬沉默了吧。
可是,昨天才碰过面,又得俞峻帮助良多,于情于理,出于礼貌,她都不好意思当没看见。
饭盒一揭开,一阵香气飘来。
张幼双悄悄咽了口口水,忍不住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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