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那个倒也爽快,“行。”
张幼双提笔,略一沉思,提笔写下了这二十几个字。
这些少年看面前的少女气势陡然一变,眉如峰聚,眼似秋水,整个人周身的气质都凛然一变,变得认真了许多。
众人看她写字,心本来就跟猫挠似的,见她写完了,纷纷走上前去一看,只见这纸页上写着两行行草。
上联: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下联: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吴二郎愣了一愣,这对子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风对雨,家对国,耳对心,对仗工整。
拿在口中咀嚼了两三遍,竟也如读书声一般琅琅上口。最主要的是这副对子简直再贴合他们的身份不过了!
再看这行草,融了古隶的写法,飘逸中又不失雄健、古拙。若非是既善于书法,研究多时,却不会将这行草与古隶结合得如此圆融,自成一家。
他心口一荡,连带着众人心下都是一惊。
他下意识脱口而出,喝了句“好!”
“娘子当真是有些真本事的,”这些襕衫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一阵耳热,都有些敬佩有些不好意思笑起来,“咱们可算是服了。”
这一副对子,对这些越县的生员不谛于静夜惊雷。
于是,这些原本来挑事的少年当下也收起了对张幼双的轻视之心。
看来这是个有学问的不栉进士。
这个年头有文才的女性不是没有,但是少。
再一看面前的少女穿着打扮都平平无奇,一身粗布衫裙,裙摆打着补丁,袖口沾了不少墨渍,很是朴素与窘迫。
不由心里暗暗惋惜。
将这二十多个字默记在心上,权当作对自己的劝勉,这些越县的生员,心满意足,交头接耳地走了。
“说是有真本事的……”
“吓!竟是连这些秀才老爷都承认了不成?”
这一来,那些本还持着观望态度的人,也都争先恐后地围了过来。
一天下来,竟然也有了百八文的进账。
张幼双一直都不是个亏待自己的人,傍晚买了点儿炸得酥酥脆脆的小鱼,又拎了两条咸鱼回家去蒸。
这一路上,读书人简直就跟路边大白菜似的处处可见,或慢行,或快步,或坐或立,或是借着暮色在树底下念书,又或是三五成群结社去喝酒。
小鱼炸得金黄,外焦里嫩,鲜美咸香,金黄色的油渍渗进了油纸包里。
咬着炸小鱼,张幼双心里感叹这个世界对于科举的狂热,对于生员的发自内心的尊崇。
那些闲得蛋疼来挑事儿的襕衫少年们只是帮她稍微宣传了一下,这一下午她的摊子几乎是就人满为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