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希也不知道顾禹究竟是病到了什么程度,才会发生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我再考虑一下。”
“好,你好好考虑。”
乐希这么说着,挂断了电话。
当天晚上,她躺在池初霁床上,窝在她怀里?,蜷缩着身体轻声开口:“初霁阿姨,您觉得我要回去吗?”
池初霁抬手,抚摸着她黑亮的长发,淡淡回答:“这取决于你自己。”
乐希抿唇,过?了好一会才说:“她是不是,快要死了?”
池初霁点头,冷淡地开口:“嗯……肝癌晚期,之前一直瞒着,现在她自己瞒不住了……”
像顾禹这样的人,临死之前都很难接受自己快要死的事实?,所?以在既定的命运到来之前,她还想反抗着挣扎,成为一家之主,把?家里人都安排得妥当再风光死去。
可是乐希注定不会是那个会继承她衣钵的人。
乐希咬着唇瓣,忍耐了好一会才说:“我不去。”
“那就不去。”
乐希将脸埋入她的怀中,紧紧地搂住了池初霁,就像是搂住了她唯一的依靠。
几天之后,大年初二的某个深夜,趴在乐希身上的池初霁,被一通电话叫了起来。
乐希搂着她的腰,仰头看着她神色淡漠地接着电话,看着她脸上的娇艳褪去,一双眼又冷又凉,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通话结束之后,乐希掐着池初霁的腰,有些不安地问:“怎么了?”
池初霁抬手在她肩上拍了一下,冷声说:“别乱动……也没什么,就是你奶奶快不行了,一会我带你过?去。”
池初霁一手撑在她肩上,从她身上缓缓起来,走到了床下。
乐希躺在床上,扭头看着她光裸的背影,心?头被阴翳笼罩。
很快,池初霁换了衣服,开着车前往医院。
寂静的黑夜中,乐希端坐在副驾驶座上,无心?去看窗外的风景。她的两手交握放在膝盖上,紧紧地抿住了唇瓣。
车子呼啸着驶过空无一人的街道,在这样的深夜里?,带来了奇异鬼魅之音。乐希窝在车椅上,想到了很多年前的傍晚。
她依稀记得,警察是如何进入教室,把?自己抱走,载着自己前往医院。
彼时正好是上下班高峰期,路上车流汹涌,堵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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