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夜道君道:“你那女儿敢用绝血丹和生血丸,又被人割破了身体,流了这么多的血,现在如果没人肯给她全身的血,她活不了。凌火血中灵力充沛,她已经死了,物尽其用救你女儿也不错。”
姜洛呆呆地消化着这些话,不知该不该怕虚夜道君的绝情。
“父亲……不是一向讨厌扶光?”
“本君讨厌她,是因为她资质不如姜如遇,当初你们鬼迷心窍,因为血统、血脉就为这么一个人赶走姜如遇,本君自然讨厌。”虚夜道君冷哼,“但本君刚才看凌火和莲星死时,她的表现不慌不乱,颇有条理……倒也算可造之材。”
“本君要去修炼,你别再打搅本君。”虚夜道君摆摆手。“拿着血出去。”
他沉默一瞬:“再把凌火的尸身拿去安葬,夫妻一场,终究是本君对不住她。”
“……是。”
姜洛含着泪将凌火道君的棺材拖出去,凌火道君现在没了血液,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头,她体内的青气被抽走,更是快速散发出腐烂的味道。
他此时不知该怨虚夜道君心狠,还是该庆幸他至少念着旧情,要安葬母亲的尸身。
姜洛孤独地拖着凌火道君的棺材。
姬清昼一直冷眼旁观这出剧,他此时无悲无喜,甚至有些真的像神,而不像月魔界的魔龙。
“虚夜知道天下大势将变,不想自己和上陵姜家在此劫难中死去,就用尽一切要快速提升力量。”姬清昼道,“但他不知道,星辰包罗万象,璇玑门门主观万千星辰,观察到的天下大势中就包含了虚夜的动作,他的动作本就在异变之内。”
姜如遇点头。
在姬清昼的空间中,她感受到了无边无际的冷意。虚夜道君和凌火道君不同,凌火道君的确令人厌恶,做事全凭喜好,但至少,她还有喜有怒,像个活生生的人。虚夜道君则像是冷冰冰的一种生物,外温内冷。
“秦师尊呢?”姜如遇忍不住问,“他是我的师尊,可我总觉得他在里面并不那么单纯。他来一场,又匆匆消失,难道真就那么巧是碰上我遇难?虚夜道君说他一直暗中守在现场,秦师尊是真仙境,秦师尊该发现了他才是……”
姬清昼勾唇:“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非常满意姜如遇的灵敏和机警——不因为别人给了一些好处和一些护佑就全昏了头脑。
修士之间哪有那么多古道热肠生死相护?如玄阳宗那般,宗贤看好姜如遇,却也不能全然因为姜如遇一人和偌大的上陵姜家开战,这才是合理的分寸。
一旦超过这个尺度,如果不知警醒,全然沉浸于虚妄的被守护的快感,就太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