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沐红唇抿成一线,之前还在想,等简以溪醒了一定得好好训斥她一顿,都十八岁成年了,怎么还能这么分不清轻重?
可现在看着她睡梦里还难受地皱着眉头,连被子都不敢盖,突然心口堵得慌,她现在不想训她,只想摸摸她的头,对她说,很快就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安沐轻轻帮她拽了拽被角,没盖她的上身,只把她露在外面的胳膊盖得更严实点儿,这才示意养母出来一下。
走到病房门口,她掀开调温盖,把室温按高了两度,这才开门离开那逼仄的病房。
站在走廊,安沐深吸了口气,外面空无一人,空间广阔,空气似乎好一些,室温也高一点,却并没有让她觉得好受。
她眼眶隐隐胀热,又什么要溢出眼角,她抬指请按了两下,收起那些没用的液体,示意养母走到电梯间,这才开了口。
“婶子回去吧,今晚我在这儿。”
养母赶紧摇头:“那怎么行?希希她现在不能动弹,吃喝拉撒都得人伺候,你不行不行肯定不行的!”
养母拒绝三连,拒绝罢又觉得自己好像太不礼貌了,赶紧又补救。
“我不是说你干不好,我是说这活儿又脏又累,也就自己家人不嫌弃,换谁谁都受不了,没别的意思。”
安沐当然明白养母什么意思,今天要是躺病床上的换成谢毛毛,或许她的确会有点不自在,可简以溪,她不会。
不只是因为她和简以溪亲近,她和谢毛毛也是一样亲近的,还因为那就是她自己的身子,上辈子用了二十多年,哪怕这两年没再用过,那二十多年的熟悉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没了。
再者,简以溪是十几岁的她,在她眼里一直都是小孩子,照顾小孩子怎么可能会不自在?这就跟照顾老人一个道理,通常只有面对同代人才会觉得尴尬。
当然,一切的前提还是和这个人极为亲密,不太亲密的话,无论年龄大小都会不自在。
安沐道:“婶子就放心吧,当初我简以溪一起住,我生病的时候都是简以溪在照顾,现在我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养母一愣,问了个挺傻的问题。
“你生过病?”
——当然没有。
“对,不然怎么就转学了呢?那段时间身体不太好。”
养母恍然大悟,“我就说好好的也不该转学,潍城二外教得也不错的,那你得的啥病?现在好点没?”
安沐不想过多撒谎,快速转移话题:“都已经好了就不说了,已经很晚了,婶子就赶紧回去吧。”
养母还是很迟疑,毕竟伺候人这事儿,现在的年轻人一般都做不好,尤其安沐这样家境优渥从来没伺候过人的。